她的目光在苏凝身上转了圈，带着几分探究：“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？故意拿这字条来激我？”
苏凝的后背沁出冷汗，却依旧低着头：“奴婢不敢。只是觉得…… 觉得留着密信，万一被皇上发现是我们改的日期，反而会连累娘娘……”
这话说到了淑妃的心坎里。她最忌讳的就是 “私改证据” 的罪名，苏凝这么说，倒像是真心为她着想。淑妃的脸色缓和了些，对翠儿道：“把这字条收好，待会儿呈给皇上。” 她又看向苏凝，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，“你倒是比我想的细心，起来吧。”
走出景仁宫时，阳光正好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。张秀女跟在后面，小声道：“刚才吓死我了，还以为淑妃要罚我们……”
“她不会。” 苏凝望着远处的坤宁宫，那里的宫门紧闭，像只蛰伏的巨兽，“她现在需要我们。扳倒皇后之前，她不会动我们。”
她们刚走到御花园，就看见皇后宫里的太监匆匆跑过，手里捧着个锦盒，往皇上的养心殿去。苏凝认得那锦盒，是皇后装凤印的盒子，看来她也知道了偏殿的事，想亲自向皇上解释。
“这下有好戏看了。” 苏凝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，拉着张秀女往掖庭宫走，“皇后越急着解释，皇上越会怀疑；淑妃拿着字条添油加醋，皇上只会觉得两人都有鬼。最后查来查去，多半是各打五十大板，谁也讨不到好。”
张秀女似懂非懂地点头，脚步却轻快了许多。她终于明白，苏凝要的不是谁赢谁输，是让她们两人都陷在这场浑水里，而她们这些小鱼，就能趁机游回自己的池塘。
回到库房，苏凝将那本账册锁进铁柜，又把那件沾血的宫装扔进灶膛，火苗 “腾” 地窜起来，很快将布料烧成灰烬。她看着灰烬在风里飘散，仿佛昨夜的血腥和火光也随之消失了。
铁柜上的铜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映出她平静的脸。她知道，这场借刀杀人的戏，她们已经全身而退。皇后和淑妃还会继续斗下去，而她，只需要站在岸边，看着她们在水里挣扎，偶尔往里面扔块石头，确保自己永远是那个最安全的看客。
窗外的柳丝在春风里轻轻摇摆，像在为她们无声地祝福。苏凝拿起桌上的账册，翻开新的一页，提笔写下 “三月十一，偏殿失火，无人员伤亡”—— 在这宫里，有时候，谎言比真相更能让人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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