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,” 苏凝忽然开口,“臣妾还有一事不明。”
“苏才人请讲。”
“方才人若真心要杀臣妾,为何偏要选在淑妃娘娘的生辰宴上?” 苏凝看向大理寺卿,目光清澈,“这般人多眼杂的场合,稍有不慎便会败露,她难道不怕连累淑妃娘娘吗?”
这话问到了点子上。大理寺卿沉吟片刻,忽然恍然大悟:“苏才人是说……”
“臣妾不敢妄言,” 苏凝垂下眼帘,“只是觉得,以方妹妹的性子,未必有这般胆量。或许…… 是有人在背后催促,让她不得不冒险行事?”
她的话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大理寺卿心中的疑窦。是啊,方才人入宫不久,根基未稳,怎敢在淑妃的生辰宴上动手?除非是背后有人逼她,甚至可能承诺了会保她周全。而最有可能的人,便是淑妃。
就在这时,李德全带着太医匆匆赶回。太医提着药箱,先给苏凝诊脉,又仔细查看了她手背上的伤口,最后躬身道:“回大人,苏才人只是受了些惊吓,手背的擦伤并未伤及筋骨,也未沾染毒素,只需涂些药膏便可痊愈。”
这无疑是给苏凝的清白又添了一道佐证。若是她真的与毒簪有关,怎会一点毒素都没沾到?
大理寺卿将所有证据一一记下:刻着 “方” 字的毒簪、沾着 “醉春红” 的纸条、装着牵机引的瓷瓶、两位才人的证词、苏凝的伤痕与诊脉结果…… 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,被一根无形的线串了起来,指向一个清晰的结论。
“苏才人,” 他收起簿子,对着苏凝拱手道,“多谢配合。此事已基本查清,待明日禀明皇上,定会还你一个公道。”
苏凝回礼:“有劳大人了。”
大理寺卿带着仵作和证据离开后,殿内终于清静下来。李德全走到苏凝身边,脸上堆着惯常的笑容:“苏才人受惊了,皇上特意让小的给您送些安神汤来。”
一个小太监捧着食盒上前,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,散发着淡淡的药香。苏凝接过药碗,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,心里微微一动 —— 皇上这是在安抚她,也是在暗示,此事他已有定论。
“替我谢皇上。” 苏凝轻声道。
“小的会的。” 李德全笑得愈发和善,“夜深了,苏才人也早些回寝殿歇息吧,这里有奴才们收拾。”
苏凝点了点头,捧着药碗走出长信宫。夜风吹在脸上,带着玉簪花的冷香,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。她低头看着碗里的安神汤,汤药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光,像极了方才人眼底最后熄灭的光。
这场由毒簪引发的风波,看似是她侥幸脱罪,实则是证据替她自证了清白。可她知道,这还不是结束。淑妃绝不会善罢甘休,后宫的争斗也不会因一场刺杀而停止。
她抬手摸了摸鬓角的素银簪,那是入宫时母亲给她的,说 “素净些,反倒安稳”。可今夜之后,她怕是再也无法 “素净” 下去了。
回到寝殿,苏凝将那半片被方才人攥过的衣袖取出来,放在烛火上点燃。布料蜷曲着化为灰烬,飘落在地上,像极了那些被卷入深宫争斗的性命,最终都不过是一抔尘土。
她喝了一口安神汤,暖意顺着喉咙滑下,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。证据能证明她的清白,却挡不住暗处的刀光。往后的路,怕是要更难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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