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凝没多留,处理完这事就带着画春回了瑶光殿。刚进门,就见皇后宫里的太监在等着,说是皇后请她过去一趟。
“小主,这……” 画春担忧地看着她。
苏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:“别怕,去去就回。”
凤仪宫里,皇后正对着一盆枯萎的兰花发火,见苏凝进来,冷声道:“你倒是本事大,几句话就把事压下去了,是怕本宫赢了贤妃,对你没好处?”
苏凝跪下请罪,声音却很平静:“娘娘息怒。臣妾只是觉得,为了一盆花闹得人尽皆知,不值得。贤妃妹妹本就得了陛下怜惜,若是这事传到陛下耳朵里,说娘娘仗势欺人,反倒让她得了便宜。”
皇后的脸色稍缓。苏凝又道:“臣妾知道娘娘心里不痛快,可眼下不是硬碰硬的时候。贤妃就像一团火,您越扑,烧得越旺,不如冷着她,等她自己烧尽了,自然就灭了。”
这话正说到皇后心坎里。她最近确实有些急躁了,反而落了下乘。“你说得有道理。” 她扶起苏凝,语气缓和了些,“还是你沉稳。”
从凤仪宫出来,苏凝又转道去了碎玉轩。贤妃还在为宫女受伤的事生气,见她进来,没好气道:“你又来当和事佬?”
“我是来给妹妹送药的。” 苏凝拿出一瓶金疮药,“那小宫女伤得不轻,这个药好用。” 她顿了顿,轻声道,“皇后现在正是气头上,妹妹何必跟她计较?她越是想激怒你,你越要沉住气。陛下心里是向着你的,只要你安安分分的,时间久了,自然知道谁对谁错。”
贤妃看着她,忽然笑了:“你倒是会说话,两边都不得罪。”
“我不是不得罪,” 苏凝也笑了,“我只是不想看到姐妹们互相残杀。这宫里的日子已经够苦了,何必再给自己添堵?”
她的语气真诚,眼神清澈,让贤妃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不少。“罢了,听你的。” 贤妃收起药瓶,“我不跟她计较,看她能得意多久。”
苏凝这才放心离开。夕阳的余晖洒在宫道上,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她知道,自己今日这一调解,看似是平息了风波,实则是让皇后和贤妃都暂时冷静了下来,也让她们都欠了自己一份情。
皇后会觉得她 “沉稳懂事”,贤妃会觉得她 “真心待己”,而其他嫔妃,则会觉得她 “有智慧,能办事”。这便是她要的 —— 不是依附于谁,而是在这场争斗中,为自己赢得一席之地。
接下来的日子,后宫果然平静了许多。皇后不再明着针对贤妃,却暗地里削减碎玉轩的份例,让她们日子过得紧巴巴;贤妃也不再硬碰硬,只是偶尔在皇帝面前 “无意” 间提起份例的事,让皇帝对皇后多了几分不满。
而苏凝,则成了后宫里最特殊的存在。皇后赏她料子,她转头就送给贤妃半匹;贤妃得了陛下赏赐的点心,她也会挑些精致的送到凤仪宫。她时常在各宫走动,说些笑话,讲些宫外的趣闻,把气氛调和得恰到好处。
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,也没人知道这场争斗的源头,正是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苏小主。她像一个耐心的渔翁,撒下饵,放下钩,然后静静地坐在岸边,看着水里的鱼互相追逐、厮杀,等着最合适的时机,收网。
夜深人静时,苏凝会站在窗前,看着天边的月亮。她知道,这场争斗还没结束,皇后和贤妃的平静只是暂时的,迟早还会爆发更激烈的冲突。而她,只需要继续保持这份 “渔翁的姿态”,在她们两败俱伤之前,守住自己的安宁。
宫墙内的风,依旧带着寒意,可苏凝的心,却越来越稳。她知道,自己选择的这条路,或许不光彩,或许很危险,但却是在这深宫里,唯一能让她活下去,并且活得更好的路。
至于最终谁会赢,谁会输,她不在乎。她只在乎,自己能在这场风波过后,安然地坐在瑶光殿里,看着那盆水仙,静静绽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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