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仪宫的铜鹤香炉里,龙涎香燃到了尽头,最后一缕青烟贴着鎏金炉壁盘旋而上,在雕花的穹顶下散成一片淡雾。皇后坐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,手里攥着一串东珠佛珠,珠子的冰凉却压不住掌心的汗 —— 已经是第三日了,娘家那边没传来任何消息,既没说亏空补上了,也没说案子有了转机,这种死寂比任何坏消息都更让人煎熬。
“娘娘,喝口参汤吧,凉了就不好了。” 王嬷嬷端着汤碗进来,脚步轻得像猫,生怕惊扰了主子。自那日从银库取回银子,皇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,眼下的青黑浓得像化不开的墨,往日里挺直的脊背也微微佝偻着,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垮了。
皇后没接汤碗,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窗棂上的冰花。冰花里藏着细碎的光影,像极了银库账册上那些被涂改的字迹,总在她眼前晃。“王嬷嬷,” 她忽然开口,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,“你说…… 陛下会不会知道了?”
王嬷嬷的手一抖,汤碗差点脱手。“娘娘说什么呢!” 她强作镇定,将汤碗放在小几上,“咱们做得那么隐秘,钥匙归了位,账册也改了,谁会知道?定是娘娘想多了。”
“想多了?” 皇后猛地攥紧佛珠,东珠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,“可我这心里总发慌,像揣了只兔子,跳得厉害。昨日去给太后请安,陛下也在,他看我的眼神…… 怪怪的。”
她想起昨日陛下的目光,没有往日的平和,也没有动怒的厉色,只是淡淡的,像看一个陌生人。那种眼神比斥责更让她害怕,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,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。
“陛下日理万机,许是累了。” 王嬷嬷捡起掉在地上的佛珠,一颗颗串好,“再说,银子已经送到尚书府了,老爷那么精明,定能摆平周巡抚,等风头过了,娘娘就安心了。”
话虽如此,可她的声音也带着颤。那日从银库回来,她总觉得忘了什么,直到今早去倒废纸,才想起皇后慌乱中撕碎的账册碎片 —— 她竟忘了把那些碎片烧干净!
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王嬷嬷心里,她强压着心慌,不敢告诉皇后。若是主子知道了,怕是要当场晕过去。
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太监的高唱:“李德全总管到 ——”
皇后和王嬷嬷同时脸色煞白。李德全是皇帝的心腹,从不来凤仪宫,此刻突然到访,绝不是好事。
“快,快把密室的门锁好!” 皇后慌乱地推了王嬷嬷一把,自己则强作镇定地理了理凤袍,走到殿中候着。
李德全带着四个禁军,大步流星地走进来,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账册的小太监。他没像往常那样行礼,只是站在殿中,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,像是在搜寻什么。
“李总管大驾光临,有失远迎。” 皇后强挤出笑容,“不知总管今日来,有何吩咐?”
“皇后娘娘客气了。” 李德全的声音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奴才奉旨行事,银库丢失二十万两银子,有证据指向凤仪宫,特来搜查。”
“搜查?” 皇后的声音陡然拔高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“李德全,你放肆!本宫是六宫之主,你一个太监也敢搜查凤仪宫?!”
“奴才不敢放肆,只是奉旨行事。” 李德全亮出手里的明黄圣旨,“陛下有旨,若皇后娘娘不配合,可先斩后奏。娘娘是想抗旨吗?”
“抗旨” 二字像重锤砸在皇后心上,她踉跄着后退一步,扶着身边的柱子才站稳。王嬷嬷更是吓得面无人色,腿一软就想跪,却被皇后死死按住 —— 她不能倒,至少现在不能。
“本宫没有抗旨。” 皇后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声音平稳些,“只是银库亏空,与本宫何干?李总管怕是弄错了。”
“是不是弄错了,搜过便知。” 李德全挥了挥手,“给我仔细搜!尤其是密室、柜橱,一处都别放过!”
禁军立刻行动起来,翻箱倒柜的声音响彻凤仪宫。皇后看着他们将自己的梳妆台、衣柜翻得乱七八糟,看着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被随意丢在地上,心疼得像在滴血,却只能死死攥着拳头,指甲掐进肉里。
王嬷嬷的目光死死盯着内殿的方向 —— 那里有扇暗门,后面就是藏银子的密室。她的手心全是汗,祈祷着那些禁军找不到。
可事与愿违。一个眼尖的禁军发现了墙壁上的异样,伸手一推,暗门 “吱呀” 一声开了,露出里面堆放的银元宝,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硬的光。
“总管!找到了!” 禁军高喊一声。
李德全走过去,看着那些银子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他拿起一个银元宝,底部刻着 “内务府” 三个字,正是银库特有的印记。
“皇后娘娘,” 他转过身,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皇后的脸,“人赃并获,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
皇后看着那些银子,眼前一黑,差点晕过去。王嬷嬷连忙扶住她,却被她一把推开。“不是本宫的!” 她尖叫着,像是疯了一样,“是栽赃!是你们栽赃本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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