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嬷嬷看着她眼底的疯狂,不敢再劝,匆匆退了出去。冷风从门缝灌进来,卷起地上的尘土,扑在废后脸上,像无数根细针在扎。
她走到窗边,望着高墙外那一小片灰蒙蒙的天。墙头上的枯草在风中摇晃,像极了她如今的处境。可她不甘心,真的不甘心。她当了十五年皇后,执掌六宫,风光无限,怎么能败给苏凝那个毫无根基的小主?怎么能困死在这阴冷潮湿的冷宫里?
“苏凝,你不是最聪明吗?” 她对着冷风低语,声音嘶哑,“你不是最会装无辜吗?这次我倒要看看,铁证如山的时候,你还怎么笑得出!”
三日后,淑妃的回信来了。信上只有三个字:“已办妥。”
废后捏着那张薄薄的纸,忽然笑了起来,笑声在空旷的冷宫里回荡,惊得梁上的老鼠吱吱乱窜。她知道,淑妃定是得手了。云锦有了,账册和钥匙也有了,接下来,就该让这场戏开场了。
深夜的浣衣局,王嬷嬷借着收脏衣的机会,悄悄溜到瑶光殿后门。淑妃果然守信,让刘管事偷来了偏殿的钥匙。偏殿堆着些旧家具,角落里还放着几个装绸缎的木箱,正是藏赃物的好地方。
她从怀里摸出个描金锦盒,打开来,三匹云锦躺在里面,边角磨得毛糙,还特意洒了些草木灰,看起来确实像藏了许久。王嬷嬷左右看了看,见四下无人,飞快地把锦盒塞进一个旧木箱底下,又用几件破衣服盖住,这才锁好门,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溜回浣衣局。
临走前,她瞥见瑶光殿正屋的灯还亮着,窗纸上映着个纤细的身影,像是在看书。那是苏凝。王嬷嬷心里忽然掠过一丝不安 —— 苏凝那么精明,真的会毫无察觉吗?
可事到如今,已经没有回头路了。
回到冷宫,王嬷嬷把事情原委告诉废后。废后听完,长长舒了口气,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。“好,好。” 她喃喃道,“明日一早,淑妃就会把匿名信送到贤妃手里,到时候……”
她的话没说完,却猛地剧烈咳嗽起来,咳得撕心裂肺,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。王嬷嬷连忙递上水,却见她咳出的痰里,带着一丝暗红的血。
“娘娘!” 王嬷嬷吓得脸色惨白。
废后却摆了摆手,擦了擦嘴角的血,眼里闪过一丝决绝:“死不了…… 我还要亲眼看着苏凝被打入天牢呢。”
窗外的风更紧了,刮在窗棂上,发出呜呜的声响,像是谁在哭。废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闭上眼,眼前却浮现出苏凝平静的脸。她忽然有些不确定,这场精心策划的毒计,到底能不能困住那个看似柔弱、实则坚韧的女子。
可箭已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
第二天清晨,第一缕微光刚爬上宫墙,淑妃派去的小太监就把匿名信塞进了贤妃宫的门缝。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,却把 “画春深夜搬锦盒” 的细节写得活灵活现,连画春腰间系的水绿色汗巾都描述得一清二楚。
凤仪宫(此时已由贤妃居住)里,贤妃捏着那封匿名信,眉头紧锁。她看向窗外,瑶光殿的方向静悄悄的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可那信上的细节太过具体,由不得她不信。
“备轿。” 她站起身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,“去瑶光殿。”
一场精心策划的栽赃,终于拉开了序幕。废后在冷宫里等着好消息,淑妃在自己宫里等着封赏,而她们都不知道,瑶光殿的那盏灯下,苏凝早已从画春口中得知了王嬷嬷的行踪,此刻正摩挲着一枚玉佩,眼底平静得像一潭深水。
这潭水,看似清澈,底下却藏着暗礁。谁要是敢轻易踏进来,只会被撞得粉身碎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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