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皇子重重点头,眼圈渐渐红了,大滴的眼泪砸在皇帝手背上,滚烫滚烫的:“他还说,我没有亲生母亲,是没人要的孩子…… 父皇,七儿想要母亲做皇后,想要一个完整的家,这样他们就不敢欺负我了……”
孩子的哭声像针,扎得皇帝心口发疼。他知道后宫的孩子早慧,却没料到三皇子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话,更没料到七皇子会把这些委屈藏在心里。他看向苏凝,见她眼圈泛红,握着帕子的手微微发颤,显然也动了情。
“七儿不哭。” 皇帝将七皇子搂得更紧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谁敢说你母亲是罪臣的女儿?谁又敢说你是没人要的孩子?” 他的目光扫过暖阁门口,声音陡然提高,“李德全!”
李德全忙应声而入:“奴才在。”
“传朕旨意,三皇子赵琪出言不逊,罚抄《论语》百遍,禁足景仁宫一个月,闭门思过!” 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还有,让贤嫔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,若是再敢胡言乱语,连同她一起罚!”
李德全心里一凛,忙躬身应道:“奴才遵旨!” 他知道,陛下这是借题发挥,既是为苏凝出气,也是在敲打所有依附太后的人 —— 谁敢动苏氏,就是与陛下为敌。
七皇子没想到自己哭了几句,父皇会发这么大的火,顿时止住了哭声,怯生生地看着皇帝:“父皇,三皇兄会不会恨我?”
“他做错了事,就该受罚。” 皇帝摸了摸七皇子的头,声音又柔了下来,“七儿不用怕,有父皇在,没人敢欺负你和你母亲。” 他看向苏凝,目光里带着安抚,“你也一样,以后谁再敢提苏家的旧案,朕绝不轻饶。”
苏凝的眼眶更红了,起身福了一礼:“谢陛下。” 她知道,皇帝这话不仅是说给她听的,也是说给所有藏在暗处的人听的 —— 苏氏的地位,已经不容动摇。
暖阁里的气氛重新变得温馨。七皇子靠在皇帝怀里,很快就打起了小哈欠,想来是哭累了。皇帝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榻上,替他盖好被子,动作轻柔得不像个帝王。
“陛下对七儿,是真上心。” 苏凝看着熟睡的孩子,声音里带着感激。
“他是朕的儿子,也是你的儿子。” 皇帝的目光落在苏凝身上,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,像幅沉静的水墨画,“立后的事,你放心,朕不会让你受委屈。”
苏凝的心猛地一跳,抬头时,正撞进皇帝含笑的眼眸里。那里面没有算计,没有权衡,只有难得的真诚,像此刻暖阁里的炭火,温暖而明亮。
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在地上洒下一片银辉。皇帝握着苏凝的手,看着榻上熟睡的七皇子,忽然觉得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家 —— 有温柔的妻子,有懂事的孩子,有片刻的安宁,足以驱散朝堂上的疲惫与算计。
“时辰不早了,你也早些歇息。” 皇帝起身时,目光在苏凝发间停留了一瞬,“明日宗人府会来请教你的意见,立后大典的仪轨,你想改什么,尽管说。”
苏凝躬身相送:“谢陛下。”
看着皇帝的龙袍消失在暖阁门口,苏凝走到榻边,替七皇子掖了掖被角。孩子在睡梦中咂了咂嘴,像是在笑。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孩子的脸颊,心里忽然明白,这场看似艰难的立后之路,其实早已被爱与信任铺就,而七皇子的眼泪,不过是最后一块垫脚石,让她能更稳地走向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。
暖阁里的炭火还在噼啪作响,映着母子俩相依的身影,像一幅温暖的画。远处的宫墙上,积雪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,仿佛在预示着,这场前朝的阻力,终将被这脉脉温情融化,迎来属于他们的春暖花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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