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听得认真,忽然道:“难怪你不像别的大家闺秀那样拘谨。” 他想起那些见了他就手足无措的贵女,再看看身边这个能坦然说起 “爬树摔破膝盖” 的女子,忽然觉得这才是活生生的人,有血有肉,有笑有泪。
“陛下小时候是什么样的?” 苏凝好奇地问。她只在史书里见过 “少聪慧,善骑射” 的记载,却想象不出帝王的童年是什么模样。
皇帝的目光飘向远处的宫墙,像是透过时光看到了从前:“朕小时候总被太傅逼着背书,背不出就要罚抄。有次趁太傅睡着,偷偷把他的胡子剪了一截,结果被先帝罚在太庙跪了一夜。”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,“那时觉得太庙的地砖真凉,现在才明白,先帝是想让朕记住,身为皇子,一言一行都要对得起祖宗。”
苏凝忍不住笑出声:“原来陛下也有调皮的时候。”
“谁还没年轻过?” 皇帝刮了刮她的鼻尖,指尖的触感柔软得让人心颤,“不过自那以后,朕就再没敢胡闹过。先帝常说‘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’,这龙椅看着风光,底下的尖刺可不少。”
暖阁里的安神香渐渐淡了,只剩下两人的低语声。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,透过窗棂照在地上,将两道依偎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幅被时光定格的画。苏凝忽然觉得,这坤宁宫的夜,因这寻常的絮语而格外安稳 —— 原来褪去龙袍凤冠,他们也不过是两个分享过往的普通人。
“时候不早了,睡吧。” 皇帝扶起她的肩,目光落在帐顶绣着的鸾凤和鸣图上,“明日还要去给太后请安。”
提到太后,苏凝的神色微顿:“臣妾准备了些滋补的药材,明日一起送去?”
“你有心了。” 皇帝点头,“她终究是朕的母亲,纵有过错,面上的礼数不能少。” 他替她掖了掖被角,“不必怕她,有朕在。”
苏凝 “嗯” 了一声,看着他在旁边的软榻上躺下。白日里繁琐的仪式、百官的朝贺、百姓的欢呼都已远去,此刻耳边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,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,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。
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 “夫妻之间,不必有那么多规矩,能说上几句贴心话,就是福分”。那时她不懂,如今躺在这庄严肃穆的坤宁宫里,听着身边人的呼吸,才明白这份福分有多难得。
月光透过窗棂,在帐上投下细碎的花影。苏凝望着帐顶的鸾凤,忽然觉得这册封大典的喧嚣都只是序幕,真正的故事,才在这夜话家常的温情里,缓缓展开。往后的日子或许有风雨,或许有波折,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,能在深夜里说几句心里话,就什么都不怕了。
远处的更夫敲过四更,声音在寂静的宫城里荡开,又慢慢沉下去。坤宁宫的灯灭了,只剩下月光在院里流淌,像一层温柔的纱,裹着这对卸下防备的男女,和他们刚刚开始的,属于彼此的岁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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