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柳氏,” 皇上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,“李太监招认,三年前先皇后的死,是你一手策划的?”
柳太后的脸瞬间白了,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。她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只发出 “嗬嗬” 的声响,像被掐住了喉咙。先皇后的死是她最大的秘密,也是最致命的罪证,她以为这个秘密会烂在太医院的药房里,烂在李太监的肚子里,却没想过,终究还是要见光。
寒风从破窗洞灌进来,吹得地上的纸屑再次飞起,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,扑向皇上明黄色的龙袍,又被侍卫挥开。柳太后看着那些纸屑,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这纸屑,被风一吹就散,抓不住,也留不下。她想起刚入宫时的意气风发,想起成为太后时的风光无限,想起柳家满门的荣光,如今却只剩下这破屋、毒酒、和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“罪证确凿,你还有什么话可说?” 皇上的声音终于染上怒意,像积压了多年的火山,终于要爆发。柳太后瘫坐在地上,看着皇上愤怒的脸,看着苏凝平静的眼,看着地上李太监的尸体,忽然笑了,笑得眼泪直流:“是又怎么样?先皇后挡了我的路,苏凝也挡了我的路!这宫里的位置就这么几个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!我柳家世代忠良,凭什么要屈居人下?”
她的嘶吼声在冷宫里回荡,像头困兽的悲鸣。皇上的脸色越来越沉,袖中的手紧紧攥着,指节泛白。苏凝看着柳太后,忽然觉得她很可怜,一辈子都在争,却不知道争来的东西,终究带不走。就像这毒酒,她用来害人,最终却害了自己最信任的亲信;就像这权力,她费尽心机得来,最终却成了催命符。
“来人,” 皇上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将柳氏打入天牢,听候发落。”
侍卫上前架起柳太后,她的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,嘴里还在念叨着:“我没错…… 是他们逼我的…… 柳家不能败……”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李太监的尸体上,那里的黑血已经结冰,像块丑陋的疤,永远刻在了冷宫的金砖上,也刻在了柳家的罪孽簿上。
寒风卷着更多的碎雪涌进冷宫,掩住了地上的纸屑,掩住了散落的佛珠,也掩住了柳太后最后的悲鸣。苏凝望着她被押走的背影,忽然想起李太监指甲缝里的黑血,那个残缺的桂花记号,像在提醒她,事情还没结束,赵婆子还在暗处,柳家的余毒,还没清干净。
夜色彻底笼罩冷宫时,苏凝最后看了眼那具尸体,李太监圆睁的眼睛不知何时被人合上了,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。她转身离开,青色素服的裙摆扫过地上的佛珠,带起一阵风,将其中一颗吹向破窗洞外,滚向宫墙的方向,像在寻找一个没有毒、没有恨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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