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你,” 苏凝的目光转向旁边的荣亲王世子,“你父亲当年强占的民田,本宫这里有账册,整整三千亩,要不要念给大家听听?”
世子的头 “咚” 地磕在地上,再也不敢抬头。
苏凝像拎小鸡似的,一个个点过去:“你,挪用漕运银子建私宅;你,强抢商户的女儿做妾;你,在封地私设关卡收税…… 这些事,要不要本宫让人把证据都搬出来,摆在太祖的神位前?”
跪着的宗室子弟一个个面如死灰,刚才还震天的呼喊声,此刻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响。他们这才明白,这位皇后手里握着多少把柄 —— 那些年他们仗着宗室身份做的龌龊事,原来早就被人一笔一笔记了下来。
“皇后娘娘饶命!”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,接着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求饶声。有人甚至想爬起来逃跑,却被御林军死死按住。
赵珩看着这兵败如山倒的场面,忽然像疯了一样扑向太祖的神位,抱着神龛哭喊:“太祖爷爷!您看看啊!这妖后要毁了咱们赵家的江山啊!”
苏凝冷冷地看着他:“周猛,把他拉开。太祖的神位,不是谁都能碰的。”
周猛上前,像拎小鸡似的将赵珩扯开。赵珩挣扎着,孝服被扯破,露出里面穿的锦缎袄子,与身上的白幡形成刺眼的对比 —— 这哪里是来哭丧的,分明是来闹事的。
“陛下,” 苏凝转向赵晏,声音温和了些,“这些人该如何处置,您说了算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晏身上。他看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宗室,又看了看太祖的神位,忽然想起赵瑞教他的话:“治天下,要恩威并施。”
“念在你们是太祖血脉,” 赵晏的声音虽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今日之事,暂且不究。但安亲王的同党,必须交出来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众人:“另外,你们各自侵占的民田、挪用的银子,限三日内还回来。若有违抗,别怪朕不念亲情,按国法处置!”
这话既给了宗室台阶下,又亮明了底线,连站在远处观望的张廷玉都暗暗点头 —— 这孩子,有帝王之才。
宗室子弟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磕头谢恩,争先恐后地举报同党,生怕慢了一步。赵珩看着这背叛的场面,眼前一黑,竟晕了过去。
周猛将人拖下去时,苏凝忽然道:“把他送到安亲王的天牢里,让他们父子团聚。”
太阳升高时,太和殿前的广场终于清空了。李德全让人打扫满地的狼藉,金砖上还留着孝服的白印,像未干的泪痕。
赵晏站在太和殿的门槛上,望着空荡荡的广场,忽然觉得龙袍没那么沉了。他转头看向苏凝,少年的眼睛里闪着光:“母后,他们…… 不会再来了吧?”
“会。” 苏凝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力量,“只要这龙椅还在,就永远有人盯着。但下次,你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了。”
她望着远处的宫墙,那里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光。宗室逼宫虽平,但她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安亲王还在天牢里,北狄的使者已在城外等候,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,绝不会轻易罢休。
但她不怕。只要赵晏能站稳脚跟,只要她手里的刀足够锋利,这江山,总能守得住。
回到乾清宫时,那碗莲子羹已经凉了。苏凝让人拿去热了,亲自端到赵晏面前:“喝点吧,垫垫肚子。后面的路,还长着呢。”
赵晏接过碗,看着她鬓角新添的白发,忽然觉得鼻子一酸。他低下头,小口小口地喝着,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流下去,熨帖了这几日所有的惶恐与不安。
殿外的风穿过回廊,带着远处的铜铃声,清越而悠长。赵晏知道,从今日起,他不再是那个在青州养病的七皇子,而是大靖的新帝,是这万里江山的主。
而这场宗室逼宫,不过是他帝王生涯里,第一道必须跨过的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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