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好花。” 苏凝接过野菊,放在鼻尖闻了闻,泥土的腥气混着花香,竟有种别样的清新,“比御花园的名菊多了些筋骨。” 她看向赵瑜沾着泥的指甲,“刚从泥里刨出来的?”
“是啊!” 赵瑜挠挠头,嘿嘿笑了,“那老兵说,这花能治冻疮,我想挖几株种在东宫墙角,冬天给侍卫们煮水擦手。” 他忽然注意到赵瑾手里的茶盏,眼睛一亮,“皇祖母泡了菊普?去年在北境喝这个,治好了我的风寒!”
苏凝让兰姑姑再沏一杯,递给赵瑜:“慢点喝,烫。” 她看着两个孙子,一个端坐着,喝茶时小指微微翘起;一个蹲在石凳上,仰头灌得像牛饮,忍不住笑了,“你们父皇小时候,也爱蹲在茶苑喝茶,被先生罚抄了十遍《论语》,说他‘失了皇子体统’。”
赵瑾想起父皇偶尔提起的往事,说太皇太后当年总把炒糊的茶叶给他喝,说 “苦过才知甜”。赵瑜也想起周将军讲的,太皇太后七年前调江南漕粮救北境,连夜守在粮仓,用炒茶的铁锅给士兵们煮姜汤。两人捧着茶盏,忽然觉得方才那点较劲的心思,在茶香里淡了许多。
“对了,” 苏凝像是忽然想起,“明日让御膳房做些桂花糕,你们兄弟俩陪我用晚膳。瑾儿不是说新得了本《农桑辑要》?瑜儿不是带了北境的新粮种?正好一起说说。”
赵瑾点头:“孙儿遵旨。” 赵瑜也道:“儿臣把粮种带来,让皇祖母看看能不能在御花园试种!”
观菊台的风忽然软了,带着菊香和茶香,把两人的影子吹得挨在了一起。苏凝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,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。随着赵晏的身体日渐衰弱,这东宫的风只会越来越急,甚至可能变成风暴。
但她不急。就像炒茶,得慢慢翻,火候到了,杂质自然会掉;就像这兄弟俩,得让他们自己撞撞墙,才知道血浓于水比储位更重。
夕阳把观菊台的影子拉得很长,赵瑾的锦袍角和赵瑜的常服边,在菊丛里轻轻碰了一下,像两片终于和解的花瓣。苏凝拿起那束野菊,插进案上的青瓷瓶里,心里清楚:这皇子之争,才刚起头,而她这老婆子,有的是耐心,陪着他们慢慢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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