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宁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姜子牙,房间内仿佛只剩下星枢那微弱的流光和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、复杂难言的气氛。
这个须发皆白、看似寻常和蔼的老头,身上却缠绕着太多让她捉摸不透的迷雾。
太姒……
姜子牙……
她怎么想都难以把这两人联系在一起,而且还是情人关系……
太姒说的姜子牙是窥探天命规则的关键人物之一。
而永宁自己上次离开殷商之前,得到的消息分明是,姜子牙似乎投靠了公子启,这在当时看来,是再明确不过的政治站队。
一个被太姒的情人一个关乎“天命规则”的人,一个看似已经选择了公子启阵营的人,此刻为何会突然来找她?
永宁不得不以最谨慎的态度来对待这次突如其来的会面。
她脑海中快速闪过关于姜子牙的所有认知。
姜子牙先祖曾为贵族,但家道中落,他却饱读典籍、深谙文韬武略、尤其精通军政谋略的士人。
历史上他年迈而遇文王,凭借的绝非仅仅是钓鱼的耐心,更是其对天下大势的深刻洞察和一套足以辅佐君王平定天下的、系统而实用的政治军事思想。
他或许并非一开始就锁定西岐周原,而是在殷商核心区域游历、观察了很长时间,接触过包括公子启在内的各方势力,试图寻找最能实现自身抱负,也可能是最能契合他所谓“天命”认知的明主。投靠公子启,可能是一种试探,一种深入了解殷商权力核心腐朽程度的方式,也可能是一种待价而沽的策略。他像最精明的投资者,在寻找那个回报率最高、也最符合他理念的目标。
加上姜子牙之前与永宁的来往关系 之后又有太姒的暗示和告知,或许姜子牙对“天命”的理解,可能并非贞人那种沟通神灵、解读兆象的模式,也未必完全等同于商王那种直接观测宇宙规则的恐怖能力,而更像是一种基于对人性、社会矛盾、资源分布、力量对比进行极致理性分析后,推导出的历史发展“概率”和“势”。他窥探的,或许是属于人间的“规则”,是王朝兴替的“周期律”,并试图利用这种规律,去推动他心目中的“天命”实现。
想到这里,永宁心中凛然。
看来这次姜子牙来找她是有要事了!
任何虚伪的客套和迂回的试探都显得多余且危险。
她没有接姜子牙关于卦象的话头,而是目光锐利地直视着他,开门见山,直接抛出了最核心的疑问。
“尚公……”
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:“别来无恙,若吾没记错,在吾离开殷商之前,您似乎已择木而栖,效力于公子启门下。而之前您赠予吾玉,如今又来来寻吾,不会是叙旧这么简单吧?”
她缓缓说着,静观其变。
然后她顿了顿,语气加重,有些耐人寻味道:“尚公有情之故人……曾言尚公乃窥探天命规则之关键。永宁愚钝,不知尚公对‘天命’有何解?所遵循的,又是哪一方‘规则’?”
这番话直指要害,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姜子牙行为中的矛盾点,同时也将太姒摆上了台面,既是询问,也是一种施压。
姜子牙面对这连珠炮似的、毫不客气的质问,脸上那淡然的笑容却丝毫未变,仿佛早已料到永宁会有此一问。
他非但没有回避,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欣赏之色。
“小友快人快语,老夫亦不绕圈子。”
姜子牙抚须,从容应道,他的声音依旧平和,却多了一份剖析时局的冷静与深刻。
“公启处,老夫确实曾往来其间,但并非‘投靠’,更非‘效力’。不过是观风望气,借其门庭,一窥这殷商鼎彝之下,究竟还有几分实在的薪火。”
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:“公启,素有贤名,身边聚集的,多是守成之臣、礼法之士。然其性柔而寡断,外宽内忌,倚重者如占氏,把持祭祀,党同伐异。此等格局,守成或可勉力,欲挽狂澜于既倒,澄清这积重难返之天下,无异于痴人说梦。老夫虽年迈,尚未昏聩至此。”
他直接否定了对公子启的效忠,并点出了公子启集团的致命弱点——缺乏魄力,且被既得利益集团,如占氏捆绑。
“至于公受……”
他话锋一转,看向永宁:“勇武刚猛,军功赫赫,确有枭雄之姿。然其刚愎自用,暴烈寡恩,眼中只有征服与毁灭的规则之线,却无建设与维系之仁德。观测到的‘毁灭’之线,绝非虚言。与他合作,贞人或可逞一时之快,解一时之困,但终将如同与虎狼同榻,稍有不慎,便是粉身碎骨之局。贞人乃聪明人,当知此非长久之计,更非……探寻天命规则之正途。”
他对公子受的评价,更为直白犀利,彻底否定了永宁之前的合作设想。
永宁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。
“那么,您的意思是?”
姜子牙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,眼中闪烁着一种理想主义者般的光芒,但这光芒背后,是冰冷的理性计算:“贞人欲窥探天命规则,须知规则并非只有冰冷的星辰运转与因果铁律。这人间烟火,王朝兴替,众生心念,亦是规则显化的重要一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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