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县衙回来后的几天,苏清鸢的心久久无法平静。杨县丞的赏识像是一道护身符,暂时驱散了身边的阴霾,但也将她推到了一个更显眼的位置。她不能再满足于偏安一隅,小打小闹了。
青州城。萧九留下的那个地名,以及“云来客栈”四个字,时常在她脑中盘旋。那里是州府所在,远比青溪镇繁华,机会更多,市场更大,或许……也能找到更安全销售药材和成药的门路,甚至接触到更高层次的医馆或药商,摆脱受制于一地一铺的局面。
风险固然有,但机遇同样诱人。
她将想法与母亲林氏商量。林氏起初一听要去那么远的州府,吓得脸色发白,连连反对。但苏清鸢仔细分析了利弊:家中现有余粮余钱,明轩学业稳定,明宇渐能帮手,她只是去探探路,并非长离,且有萧九的信物或许能得一二照应(她并未详说萧九来历,只说是曾救助过的一位客商所赠)。
最终,林氏拗不过女儿的坚持,又见她说得有理有据,只得含泪答应,千叮万嘱一定要小心。
苏清鸢又去找了周老郎中,坦言想去州府看看药材行情。周老郎中沉吟片刻,竟也表示支持:“青溪镇确实太小,好药材在这里卖不出真正的好价钱。你去见识一下也好。州府‘百草堂’的掌柜与老夫有旧,你可持我的信前去拜会,或许能得些方便。”说着,便修书一封交给了她。
有了周老郎中的引荐信,苏清鸢心中更添了几分底气。
她将家事仔细安排妥当:田地托付给李铁柱照看,药材地的日常管理交给明宇(他已认得大部分草药),家中事务由林氏主持,明轩休沐时从旁协助。又暗中在家中几个隐蔽处留下了足够的灵泉水备用。
一切准备就绪,她换上最体面的一套细布衣裙,将银钱分开放置,周老郎中的信和萧九的玉佩贴身藏好,又带上了精心准备的几样最好的药材样品和小批量特效成药(主要是金疮药和健脾散),雇了村里经常往返镇县运送货物的骡车,在一个清晨,告别了忧心忡忡的家人,踏上了前往青州的路。
青溪县距青州城有近百里的路程,骡车吱吱呀呀走了整整一天,直到日头偏西,才看到青州城那巍峨的城墙和熙攘的城门。
不同于青溪镇的质朴,青州城作为一州首府,气势恢宏。高厚的城墙,川流不息的人群车马,鳞次栉比的店铺,喧嚣的叫卖声……一切都让苏清鸢感到新奇又震撼。她努力保持着镇定,但微微加快的心跳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波澜。
按照车夫的指点,她在城西一家干净实惠的小客栈落了脚。稍作休整,她便向伙计打听“云来客栈”的位置。
伙计一听“云来客栈”,脸上立刻露出恭敬又略带神秘的表情:“客官问云来客栈?那可不在咱们城西。在城东玄武大街上,气派得很!不过……那地方可不是寻常人能随便住的,据说背景深着呢……”
苏清鸢心中微动,谢过伙计,决定先不去云来客栈。萧九的底细不明,那地方听起来就不简单,贸然持玉佩前去,福祸难料。她决定先依靠自己的力量和周老郎中的引荐信行事。
第二天,她打听着找到了位于城南药市的“百草堂”。
百草堂门面开阔,进出抓药的人络绎不绝,伙计衣着统一,训练有素,果然不是仁心堂可比。她深吸一口气,整了整衣衫,走进店内,向柜台后的伙计说明了来意,并呈上了周老郎中的信。
伙计见她虽衣着朴素但气度沉静,又持有东家旧友的信件,不敢怠慢,连忙请她稍候,进去通传。
不多时,一位身着绸衫、面容精干的中年掌柜走了出来,接过信仔细看完,再打量苏清鸢的目光便带上了几分客气和探究:“原来是周兄介绍的苏姑娘。周兄信中说,姑娘善于培育药材?”
“掌柜的过奖了,只是家中世代为农,略懂些侍弄土地的法子。”苏清鸢谦逊道,随即拿出带来的药材样品,“这是自家种的一点药材,请掌柜的过目。”
那掌柜的本是带着几分给老友面子的心态,但当他拿起那支根须完整、香气浓郁、质地坚实的柴胡,又看了看品相极佳的黄芩和甘草切片时,脸上的随意立刻变成了震惊!
“这……这真是姑娘自家种的?”他难以置信地反复查看,又唤来店里的老药师一同鉴别。
老药师看了也是啧啧称奇:“掌柜的,这品相!怕是深山里年份十足的老药也不过如此了!药性定然十足!”
掌柜的再看向苏清鸢的眼神彻底变了,充满了热切:“苏姑娘,这些药材,你有多少?我们百草堂全要了!价格绝对从优!”
苏清鸢心中暗喜,面上却不露声色:“多谢掌柜的看重。这些药材培育不易,产量有限,目前只能少量供应。若是掌柜的有意,我们可以定期合作。”
“好好好!定期合作!就按姑娘说的!”掌柜的忙不迭答应,立刻报出了一个比仁心堂高出三成的收购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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