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口县，青龙湾堤坝。
出租车在距离堤坝还有三公里处就被汹涌的积水拦住了去路。
水位已经漫过公路，司机不敢再往前开。
“小伙子，真过不去了！太危险了！”司机看着窗外浑浊的、打着旋的洪水，脸色发白。
史小凡没有犹豫，付了车费，深吸一口气，拄着拐杖推开车门。
冰冷的雨水和齐膝深的洪水瞬间将他包裹。
他咬紧牙关，忍着左腿传来的剧痛，一步一步，朝着堤坝的方向艰难跋涉。
每迈出一步，都需要巨大的毅力和体力。
水流冲击着他的身体，拐杖在湿滑的水下路面上几次打滑，险些将他带倒。
【肌肉疲劳度：95%（左腿伤处剧痛，有再次损伤风险）】
【风险提示：水流湍急，水下情况不明，极度危险！】
系统的警告不断闪烁，但史小凡充耳不闻。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：赶到青龙湾！
三公里的路程，他走了将近一个小时。当他终于看到那道在风雨飘摇中如同一条细线的青龙湾堤坝时，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沉重。
堤坝上人影慌乱，缺乏统一的指挥。沙袋堆放杂乱无章，一些地方明显单薄。更多的人在疲于奔命地传递沙袋，却像是无头苍蝇。
远处，隐约可见几处管涌冒出的浑浊水花，那是堤坝崩溃的前兆。
通讯完全中断，只有风雨声和人们焦急的呼喊交织在一起。
“李部长呢？指挥的人呢？”史小凡拉住一个正扛着沙袋跑过的年轻民兵喊道。
那民兵满脸泥水，带着哭腔：“李部长累晕倒，被抬下去了！现在没人指挥！水位还在涨！那边好像要决口了！”
史小凡顺着民兵指的方向看去，心头一凛。
那是一处弯道，水流冲击最为猛烈，堤坝根部已经出现裂缝，河水正不断地渗漏进来。
不能再等了！
史小凡扔掉已经不太灵便的拐杖，靠右腿和双手支撑，几乎是爬上了堤坝的指挥高处。
他拿起一个被遗弃的扩音喇叭，深吸一口气，用尽全身力气吼道：
“所有人听着！我是狼牙特战旅少尉史小凡！现在由我临时接管指挥！”
他的声音透过风雨，虽然带着伤痛的沙哑，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慌乱的人群顿时一静，目光都聚焦到这个突然出现、浑身湿透、左腿打着厚重石膏的年轻军官身上。
“你？你的腿……”有人怀疑地喊道。
“我的腿废了，但我的脑子没废！”史小凡厉声打断他，“想活命，就听我命令！现在开始，按我的分组行动！”
“狼脑”的战术素养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。他迅速将现场近百名民兵、零星武警官兵和青壮年村民分成几个小组：
“第一组！加固内侧反滤围井！用沙袋围住管涌口，减缓水流速度！”
“第二组！跟我到背水坡！打木桩！用沙袋和土工布堵漏！快！”
“第三组！负责运输！建立传递链条，确保沙袋供应！”
“第四组！疏散组！立刻协助老弱妇孺往后方高地转移！一个都不能落下！”
清晰的指令，明确的分工，瞬间让混乱的场面变得有序起来。
人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，开始按照史小凡的指挥行动起来。
史小凡自己则拖着完全使不上力的左腿，匍匐着爬到了最危险的背水坡漏点附近。
他趴在泥泞中，用手电筒仔细观察漏水情况，判断漏洞的大小和位置。
“山狼要是在就好了……”他下意识地想，山狼的爆破和工程能力对这种险情最为拿手。但他立刻甩开了这个念头，现在只能靠自己。
“不是管涌，是漏洞！直径约三十公分！需要软楔！”史小凡大声喊道，“找棉被！稻草袋！快！”
很快，物资被传递过来。史小凡指挥着几个民兵，将裹着防水布的棉被卷成锥形，用长杆奋力塞向漏洞。
水流的力量巨大，一次次将软楔冲开。
“不行！塞不住！”一个民兵绝望地喊道。
史小凡额头上青筋暴起，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。他观察着水流，突然喊道：“用沙袋从两侧挤压！固定软楔！快！”
更多的人加入进来，用沙袋从漏洞两侧堆砌，减小水流冲击范围，终于将软楔成功固定。漏水量明显减少。
然而，还没等人们松口气，更大的危机来临。
上游洪峰抵达，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上涨，原本已经脆弱的堤坝开始大面积渗水，多处出现新的险情。
最可怕的是，之前出现裂缝的那处弯道，裂缝正在迅速扩大，崩裂的声响甚至压过了风雨声！
“不行了！要决口了！快跑啊！”恐慌再次蔓延，有人开始向后逃跑。
史小凡看着那不断扩大的裂缝，心沉到了谷底。
一旦这里决口，整个青龙湾防线将瞬间崩溃，下游数万群众……
他猛地抬头，看到不远处堆放着一些用于固定帐篷的粗大木桩和缆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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