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利斧”行动的胜利，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略显沉闷的狼牙基地。
史小凡的“暗刃”小组一战成名。虽然仅限于小范围高层和参与行动的人员知晓。
但那种被信赖、被需要的感觉，让林锐和陆琛走路都带风，连熬几个大夜分析数据都干劲十足。
史小凡却愈发沉默。
他站在训练场边缘，看着新一批选拔出来的菜鸟，在教官的怒吼声中泥里打滚，汗水、泥水甚至偶尔的血水混在一起。
那些年轻而倔强的面孔，让他恍惚看到了当年的自己，看到了庄焱、耿继辉、何晨光……
【机体状态：肺部组织恢复度89%，肌体损伤度3%。建议：逐步增加低强度有氧训练。】
系统提示着他身体的恢复，却无法抚平他内心的波澜。
屏幕那头的枪声和伤亡报告，远比直面敌人更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。
每一个决策，都牵扯着前方战友的生死。
“咳…咳咳…”一阵冷风灌入，引得他肺部一阵不适，低声咳嗽起来。
“哟，我们的大分析师，不在办公室里运筹帷幄，跑这儿来吸尾气加餐是吧？”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史小凡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。他哥史大凡，拎着个医疗箱，晃晃悠悠地走过来，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、有点欠揍的笑容。
“来看看菜鸟们有没有被你这种无良卫生员忽悠瘸的。”史小凡没好气地回了一句，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勾起。
只有在哥哥面前，他才能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。
史大凡走到他身边，并肩站着，看着训练场上吼声震天的景象，脸上的玩笑神色收敛了几分，低声道：“听说‘利斧’那边，山鹰的腿保住了，但以后可能没法在一线突击了。”
史小凡沉默地点了点头，目光落在远处一个正拼命爬战术网的新兵身上，那新兵的动作因为疲惫而变形，显得笨拙又顽强。
“哥，我有时候在想，”史小凡的声音很轻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，“我坐在这里，动动嘴皮子，分析几条数据，就可能决定了某个像他这样的兵，将来是站着回来，还是躺着回来。”
史大凡罕见地没有插科打诨，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，力道不轻不重：“小凡，记住，子弹不会因为你在前线还是后方就绕着你走。
你的脑子，现在就是最厉害的枪。对准了，打狠了，就是对前线兄弟最大的负责。别想那些有的没的，徒增烦恼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：“走吧，去看看艳兵和二牛那俩小子，鸵鸟也在那儿嚎着呢，说躺得身上要长蘑菇了。”
康复中心里，气氛比之前活跃了些。
王艳兵已经能从病床上坐起来，脸色依旧苍白，但眼神里那股桀骜不驯的火苗重新燃烧了起来。
李二牛趴在一旁的床上，龇牙咧嘴地做着背部肌肉的康复训练，汗珠顺着他憨厚的脸庞往下淌。
邓振华则拄着拐杖，单腿跳来跳去，对着王艳兵喋喋不休：“我说兵爷，您老可算舍得睁眼看看世界了？
赶紧的好起来，咱们还得找黑水那帮狗娘养的算账呢！你躺这儿倒是清闲，老子这条腿可是馋酒馋坏了！”
王艳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，声音还有些虚弱：“吵死了…鸵鸟…等你扔了拐杖…看谁先趴下…”
“嘿！挑衅是吧？等老子好了，第一个收拾你！”
何晨光和徐天龙也在，正帮着李二牛调整训练姿势。看到史小凡和史大凡进来，众人都看了过来。
“幽狼，可以啊！”何晨光眼神明亮，“‘利斧’行动，你们‘暗刃’这回露大脸了！范参谋长和高大队都快把你们夸上天了。”
徐天龙也推了推眼镜，冷静地补充：“精准，高效。避免了更大伤亡。”
史小凡摆了摆手，走到王艳兵床边：“别听他们瞎吹。感觉怎么样？”
王艳兵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：“死不了…就是憋得慌。
听说…外面挺热闹？”他眼神里带着渴望，是对战场的信息，也是对归队的渴望。
史小凡简单说了说“利斧”行动和目前掌握的黑水新动向，隐去了自己决策的细节，只说是团队分析的结果。
众人听得认真，连吵嚷的邓振华都安静了下来。
“狗日的，玩起阴的了！”李二牛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句。
“所以，更需要你们快点好起来。”史小凡看着眼前这些伤痕累累却斗志不减的战友，心中的那股沉重似乎被冲淡了一些，“新的战斗模式，需要所有能打仗的人。”
就在这时，史小凡的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龙小云发来的加密信息，只有简短一句话：“‘客人’对‘园丁’很感兴趣，近期或派人‘观摩学习’。注意安全。”
史小凡眼神一凝。龙小云用暗语示警——黑水（客人）已经注意到了他（园丁），可能会采取针对他的侦察或行动。
他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，面上依旧和众人说笑，但内心的警报已经拉到最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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