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月发生了许多大事:
总设计师发表了《解放思想,实事求是,团结一致向前看》的讲话,这是开辟新时期新道路的宣言书。
中美两国政府发表联合公报,决定自1979年1月1日起两国建立外交关系。同日,美国宣布断绝同台湾的外交关系。
十一届三中全会在首都召开,开启了改革开放历史新时期。
从全国名报名者中遴选出52名留学生,经巴基斯坦和法国转机抵达美国,开创了中国公派留学的新篇章。
这些载入史册的大事,就这么挤在一起。
追求自由的枷锁彻底打破,喇叭裤的热潮从街头晃荡的年轻人,蔓延到了下班后排着队的中年人,裤脚随着脚步甩动,像是在宣告着压抑许久的活力。
喇叭裤继续大卖,不过服装厂的销售额起了一波后很快就回落了。
竞争对手出现了,他林鸿彬做的,其他也做得。
不过经过这半年的大量出货,“南强”品名算是传遍大江南北了!
79年1月1日这天,收音机里循环播报着“停止炮击金门”的消息,鹭江港的渔民们凑在码头边,手里的渔网都忘了整理。
“这下好了,以后出海不用提心吊胆了。”
可没过几天,码头的氛围就变了。
海面上的很多渔船的心思也不在打渔上了,归港时船仓里堆着的,除了湿漉漉的海货,还藏着些用粗布裹着的神秘包裹,渔民们卸货时眼神躲闪,嘴角却藏着掩不住的笑意。
不过,这个跟林鸿彬无关,西村商场装修好了,他得忙这个。
林鸿彬直接提报:商场不自营,全部外租。为了解决政策问题,私人租摊位可以挂在后勤处名下。
很快,学校就以课题研究的名义批复下来,就俩字:同意!
“课题研究”真TN的好用!
为了打响第一炮,林鸿彬专门找了些相熟的单位和个人来:
三个养猪养鸡种菜的村子,一个村子一个摊位:
附近渔港生产队的给一个摊位;
几个服装厂在二楼各自设置点;
安排东澳农场几个门店,让他们搞起餐饮,小吃小炒都可以;
一半给给百货公司卖杂货、日用品;
还有一小半剩下,留着待租。
经济学院的老师们也被这新鲜事吸引,每天都揣着笔记本过来逛,眼神里满是好奇,一会儿询问摊主,一会儿与客户谈天,像是在观察一场鲜活的 “经济实验”。
西村商场火起来。
肉和菜不用凭票就能买,衣服裤子同样不用票,比别其他商场便宜几毛钱,消息一传开,不仅附近的居民天天来,连周边单位的人都特意骑着自行车赶来,车筐里塞满了采购的东西,商场里挤得摩肩接踵,活脱脱成了个热闹的小型批发市场。
最特别的要数渔港生产队的海鲜摊,海鲜没卖多少,但总有大布袋大布袋的进进出出。
渔港生产队的人很快的又租了好几个摊位,前面摆了些海螺、贝壳的,后面直接摆成品了,什么电子表、收音机、蛤蟆镜、磁带啥的。
这下林鸿彬看不下去了,直接到渔港找生产队队长。
一见面,他眼神像刀子似的剜着老陈,开口就骂:
“老陈,你 TN 的想找死别拉上别人!这么光明正大的,是生怕没人抓你们把柄是吧?要低调、要隐蔽,你听不懂人话?”
他太清楚这群没读过多少书的渔民了,跟他们文绉绉讲道理,只会被当成好欺负,下次只会更过分。
现在他们多少对干部还是保持敬畏之心,过了几年,那就不一定谁敬畏谁了。
陈队长被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赶紧上前两步,哈着腰赔笑,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叠大团结,偷偷往林鸿彬的口袋里塞:
“林处,您消消气,消消气!我们这群人就是大老粗,没什么见识,不懂规矩,您大人有大量,给指点指点,我们肯定听您的!”
林鸿彬眼疾手快,伸手一把挡掉他的手:“TN的,老陈,我这好心的过来跟你谈事情,你却要害我?”
他这一挡力道不小,陈队长的手被磕得隐隐作痛,要知道陈队长可是老渔民,常年拉渔网练出了一把子力气。
看林鸿彬铁青的脸,陈队长一时间手足无措,站在原地搓着手,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:
“对、对不住,林处!是我糊涂,我们粗俗惯了,真不知道跟领导打交道的规矩……
您是我们这辈子打过交道最大的干部,我们没经验,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!”
林鸿彬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里的火气,没好气地说:“愣着干啥?还不赶紧泡茶去!难道要让我站在这儿跟你喝西北风?”
“啊?哦!林处,请!”
老陈像是突然回过神,赶紧把林鸿彬往屋里引,手脚麻利地泡起功夫茶,茶叶在盖碗里舒展,热气氤氲着他的脸。
敬茶时,老陈的态度格外诚恳:“林处,请教教我们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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