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烬是被一阵刺痛惊醒的。
锁骨处的烙印火辣辣地灼烧着，仿佛有人将烧红的铁反复按进她的皮肉。她猛地睁开眼，眼前却并非阴暗潮湿的地牢，而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厢房。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，落在她盖着的锦被上，带着几分不真实的温暖。
"醒了？"
一道冷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。萧烬侧头，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坐在床边，手里正拿着一碗药。女子面容冷峻，眉宇间透着肃杀之气，一看便是常年刀口舔血的人。
"我是长公主殿下的影卫首领，青霜。"女子将药碗递过来，"殿下命我来照看你。"
萧烬接过药碗，药汁漆黑，散发着浓重的苦味。她皱了皱眉，却还是一口饮尽。药液入喉，灼烧般的疼痛竟奇异地缓解了几分。
"你的命是殿下给的，"青霜收回碗，声音冰冷，"从今日起，你便是殿下的贴身暗卫。白日随侍殿下身侧，夜晚隐于暗处护卫"
萧烬沉默。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掌心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茧，却比现代的自己更加粗糙。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告诉她，原主是个武功不弱的暗卫，但比起她这个现代特工，还差得远。
"殿下为何选我？"她终于开口，声音沙哑。
青霜冷冷扫她一眼："殿下做事，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。"
萧烬不再多问。
接下来的几日，她被安排在偏院养伤。青霜每日都会来送药，顺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。萧烬并不在意，她利用这段时间，开始熟悉这个世界的武功。
原主的记忆零零散散，但足以让她拼凑出这个世界的武学体系。内力、轻功、暗器……与现代格斗截然不同，却又有异曲同工之妙。萧烬本就身手不凡，加上特工的训练让她对身体的掌控远超常人，不过短短几日，她就已经将原主的武功融会贯通，甚至更上一层楼。
第七日清晨，青霜推门而入，丢给她一套黑色劲装。
"换上，殿下要见你。"
萧烬利落地换好衣服，跟着青霜穿过曲折的回廊，最终停在一处幽静的庭院前。庭院内栽满了梅花，这个季节还未开放，只有光秃秃的枝桠伸展着，透着一股冷冽的美感。
青霜在院门外停下："殿下在里面等你。"
萧烬独自走进庭院。
庭院深处有一座凉亭，林昭正倚在亭中的软榻上，手里捧着一卷书。她今日未着宫装，只穿了一件素白的常服，长发松松挽起，少了几分凌厉，多了几分慵懒。阳光透过亭檐洒在她身上，衬得她肌肤如玉，眉眼如画。
萧烬脚步一顿。
——太像了。
那张脸，那双眼，甚至连翻书时微微蹙眉的小动作，都与记忆中的林昭一模一样。
"伤好了？"林昭头也不抬地问道。
萧烬回过神，单膝跪地："回殿下，已无大碍。"
"青霜说你恢复得很快。"萧烬听见头顶传来轻笑，"看来皇帝派来的狗，确实耐打。" 林昭这才抬眼看她。那双眼睛清冷如霜，不带丝毫温度："从今日起，你便是本宫的贴身暗卫，负责暗中保护本宫的安全。"
"是。"
"记住你的身份，"林昭合上书卷，声音淡淡，"本宫能给你解药，也能让你生不如死。"
萧烬低头："属下明白。"
林昭似乎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，挥了挥手："退下吧。"
萧烬起身离开，却在转身的瞬间听到林昭又开口："今晚戌时，到寝殿外候着。"
"是。"
萧烬的暗卫生涯就此开始。
她白日里隐在暗处，寸步不离地跟着林昭，夜里则守在寝殿外，随时听候差遣。林昭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存在，甚至不与她说话。
圣旨送到长公主府那日，恰逢秋雨连绵。
萧烬单膝跪在檐角阴影处，雨水顺着黑铁面具边缘滴落。她看着宣旨太监尖细的嘴角翕动，听到"镇北王世子楚骁"几个字时，林昭执玉如意的指尖微微一颤。
"臣姊，领旨。"林昭的声音比檐下冰棱更冷。待太监走后，她忽然将圣旨掷向鎏金香炉。萧烬鬼魅般闪出，在圣旨沾到火星前将其截住。
"烧了它，陛下会再送十道来。"萧烬低声道，却见林昭猛地转身，步摇珠串抽在她面具上发出脆响。
"你知道楚骁是什么人？"林昭的冷笑让满室侍女伏地发抖，"他上个月刚把侍妾做成人彘，就摆在王府花园里赏玩。"
萧烬低头看圣旨上朱砂批红。皇帝这次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，直接用了"奉天承运"的印——这是要逼林昭抗旨，好治她个大不敬之罪。
“这分明是陛下的试探！”书房内，青霜脸色难看，"他这是要借联姻之名，光明正大地往您身边安插眼线！"
林昭坐在书案后，神色平静："本宫知道。"
"那您为何不拒绝？"
"拒绝？"林昭轻笑一声，"用什么理由？本宫今年二十有五，早该婚配，若再推辞，反倒落人口实。"
青霜咬牙："可……"
"无妨，"林昭打断她，"他想监视本宫，本宫便让他监视。"
青霜还想说什么，却被林昭抬手制止："下去吧。"
青霜只得退下。
萧烬隐在暗处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她看到林昭在青霜离开后，独自坐在案前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，眼神晦暗不明。
良久，林昭才轻声自语："……终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。"
萧烬心头一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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