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砰!"林昭一脚踹翻药箱,金银花撒了满地,立刻有流民扑上来疯抢,塞进嘴里就嚼。她转身走向那口井,看着围在井边的人,突然扬声道:"本宫现在开仓放粮,送药送水,但你们必须听本宫的——"
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咳嗽打断。萧烬扶住她,才发现她指缝间渗着血丝,帕子上的药味盖不住淡淡的腥气。
"先烧尸体。"林昭甩开她的手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"青霜,调五百府兵来,把所有尸体搬到西郊焚烧,烧不干净就用石灰埋!"
"是!"
"萧烬,"她转向萧烬,从袖中取出块腰牌,"持此牌去顺天府,把所有能找到的皂角、烈酒、石灰都运来,让每户人家用沸水泼地,井水必须烧开才能喝!"
萧烬接过腰牌,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指,突然想起昨夜在她窗下听到的咳嗽。公主也染了时疫?
"快去。"林昭推了她一把,转身走向那间传出孩童哭声的屋子。她的明黄宫裙扫过地上的血污,裙摆沾了泥也不在意,亲自扶起那个抱着死婴的妇人,声音竟放柔了些:"把孩子给本宫,本宫让她走得干净些。"
萧烬飞身离去时,回头望了一眼。林昭正蹲在井边,用自己的银簪撬开一块井砖,查看水质。阳光落在她沾满污泥的裙摆上,那抹明黄竟比街边的血还要刺眼。
顺天府的库房里,萧烬看着堆积如山的防疫物资,气得一拳砸在柱子上。这里的皂角够全城用三个月,石灰能填满半条街,却被锁在库房里发霉。她指挥府兵搬运时,发现角落里堆着些小孩的虎头鞋,鞋底绣着"平安"二字,却落满了灰尘——那是去年皇家布施的,本应发给流民,却被府尹扣了下来。
返回南城的路上,萧烬看见林昭站在火场边,指挥兵卒搬运尸体。一个老婆婆死死抱住怀里的孙子不肯放手,林昭竟亲自上前,蹲在老婆婆面前说了许久,最后老婆婆哭着松开了手,林昭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,裹住那具小小的尸体,才让人扔进火里。
火越烧越旺,浓烟滚滚遮了天。萧烬把物资卸在空地上,突然发现林昭靠在墙上咳嗽,帕子上的血迹越来越深。
"您该回去了。"萧烬上前,想扶她上车。
林昭却摇头,指着刚搭好的隔离棚:"再等会儿,看看药够不够。"她的视线落在一个正在给孩子喂药的妇人身上,那妇人用自己的乳汁混着药汁,孩子呛得直哭,她就先自己含在嘴里温热了再喂。
"以前父皇在位时,也闹过时疫。"林昭轻声道,声音有些发飘,"那时父皇亲自带着太医坐诊,在城门口熬药,一个月就控制住了。"她笑了笑,"现在......倒是不如从前了。"
萧烬看着她苍白的脸,突然明白她为何要亲自留下。不是为了政绩,不是为了名声,而是因为她记得,这世间除了权谋争斗,还有这些挣扎求生的人。
夕阳西下时,第一批熬过药的流民醒了过来,虽然还虚弱,却不再呕吐。萧烬指挥着府兵给街道消毒,石灰水泼在地上,腾起阵阵白烟,像是在洗涤这满街的污秽。
林昭终于肯上车了,上车前她看着那片火光,轻声道:"明日让厨房蒸些米糕来,要放糖。"
萧烬应着,看着马车驶远。车帘被风吹起一角,她看见林昭靠在车里,脸色苍白如纸,却在看到路边一个喝药的孩童朝她挥手时,嘴角微微扬起。
夜色渐深,萧烬站在城头,看着南城的火光渐渐平息,只剩下几处零星的火堆。她想起那些被焚烧的尸体,那些抢药的流民,还有林昭帕子上的血迹。
远处传来打更声,梆子敲了三下,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安稳。萧烬握紧腰间的匕首,心想:也许这腐烂的世道,真的能被那点微光,照亮一点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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