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守在门外,一步不准进。”
这句话,如同最终的判决,彻底击碎了萧烬眼中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。她看着眼前这个盛装华服、冷漠威严的长公主,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到她们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。
所有的挣扎,所有的痴念,在这一刻,显得如此可笑而徒劳。
她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,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空洞。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,她踉跄着,如同一个被打断了脊梁的囚徒,一步步退出了那间布满红色的婚房。
房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,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。
萧烬僵硬地转过身,面对着那扇紧闭的、贴满喜字的房门,然后,如同被抽空了所有支撑般,“噗通”一声,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。
膝盖撞击青石板的闷响,被她自己骨骼的悲鸣所淹没。
就在这时,院外传来了脚步声和略带醉意的说笑声。
一身大红喜服、身上带着酒气的赵琰,被内侍搀扶着走了过来。他看到跪在门外的萧烬,脚步顿了一下,醉眼朦胧中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但很快便被酒精和“喜悦”掩盖。他没有说什么,在内侍推开房门的瞬间,迈步走了进去。
房门再次开合,萧烬清晰地看到了屋内跳跃的烛光,以及赵琰走向那个红色身影的背影。
那一刻,滔天的杀意如同岩浆般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!她几乎要立刻暴起冲进去,将那个男人撕成碎片!
可是……可是殿下刚才那冰冷严厉的眼神、那句“一步不准进”的命令,像最坚固的锁链,将她死死地捆缚在原地。
她不能。
她甚至没有资格去破坏这场殿下“默认”的婚礼。
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如同冰山倾覆,将她彻底埋葬。刚刚直起一些的身体再次颓然跪倒,脊背深深地弯了下去,额头几乎要抵在冰冷的地面上。双手死死地抠着地面的缝隙,指甲崩裂出血也浑然不觉。
外面,喜庆的乐声依旧隐约可闻,仿佛永无止境般的喧闹。
屋内,红烛燃烧,偶尔爆出一两声轻微的噼啪响动,在这死寂的院落里,却如同惊雷般敲在萧烬的心上。
她跪在那里,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。
锁骨上那枚早已愈合的莲花烙印,此刻却灼热发烫,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火焰正从那里开始燃烧,要将她的血肉、骨骼、灵魂都一寸寸焚成灰烬。
喜乐刺耳,烙印灼心。
她听着那象征着洞房花烛的、暧昧不明的寂静和偶尔的细微声响,想象着里面可能发生的一切……
每一秒,都如同在地狱中被业火煎熬。
整个世界,只剩下她,和眼前这扇隔绝了她所有希望的门。
以及那无休无止、锥心刺骨的——
红烛爆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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