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屏住呼吸,等着林昭的回答,心里又期待又惶恐。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与殿下天差地别,也知道女子相恋在这世间有多难被接受,可她还是忍不住期盼,期盼殿下能给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答案。
片刻后,林昭的回答传来,没有丝毫迟疑,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轻笑,那笑声里满是斩钉截铁的意味,像一道暖流,瞬间涌进萧烬的心里:“是。包括这个。”
“赵琰,我活了这么多年,一直在为别人活,为所谓的责任和皇室颜面活。”林昭的声音顿了顿,语气里多了几分柔软,“只有在她那里,我才觉得我是我自己,是不用戴着面具、不用伪装坚强的林昭,而不是那个长公主。”
“礼法?非议?史笔?”林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,更多的却是坚定,“呵……若连真心想要的人都护不住,守不住,我费尽心机夺回这江山权柄,又有何用?”
“她就是我认定的未来。无论前路是什么,是刀山火海,还是千夫所指,我都会和她一起走下去。”
每一个字,都如同最温暖的春日暖阳,瞬间涌遍萧烬的四肢百骸,驱散了她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不安、惶恐与阴霾。
巨大的感动和狂喜将她淹没,眼眶瞬间就湿了,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,浸湿了身下的枕巾。她赶紧把脸埋进枕头里,死死咬住下唇,生怕发出一点声响,打扰到外间的谈话。
殿下……殿下……她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,甜意像是要从心底溢出来,顺着血液流遍全身,连身上的伤口似乎都不那么疼了。
外间,赵琰久久没有说话。萧烬偷偷抬起一点头,透过门缝,隐约看到赵琰站在那里,身形挺拔,面容却隐在阴影中,看不真切表情。
但她似乎能感觉到,赵琰的目光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,那眼神里,似乎不仅仅是无奈或认命,还夹杂着一些更深沉的、她看不懂的……捉摸不透的光芒,像是惋惜,又像是别的什么,一闪而逝,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。
最终,赵琰只是沉沉地说了一句:“……既如此,我……明白了。昭儿保重,我先去布置。”说完,他便转身大步离去,衣摆扫过地面,留下一阵轻微的声响。
林昭站在原地,静静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目光复杂,片刻后,才收回视线,转身推开内室的门走了进来。
一进内室,她就看到萧烬把脸埋在枕头里,只露出半截通红的耳朵尖,肩膀还微微耸动着,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谈话。林昭何等聪明,立刻便猜到了前因后果。她走到床边,故意板起脸,伸出手指,轻轻戳了戳那个像鸵鸟一样埋着头的“脑袋”:“偷听得很开心?”
萧烬猛地抬起头,眼睛又红又亮,像是蒙了一层水雾,脸颊也泛着红晕,活像只受了委屈又被顺了毛的大型犬。她张了张嘴,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欢喜与慌乱:“殿下……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就是……就是刚好听到了……”
林昭看着她这副傻样子,哪里还绷得住脸,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,眼中的笑意再也藏不住。她俯下身,伸出手,轻轻拂去萧烬脸颊上的泪痕,然后在她光洁的额头上,印下一个轻柔的吻,那触感温软,像是羽毛轻轻落下。
“傻瓜。”
“听到了就好。”
“省得本宫再费口舌,专门跟你说一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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