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宫,澄心亭。
此地虽名“澄心”,此刻却难容半分宁静。亭外风雪依旧,亭内炭火熊熊,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、紧绷的压抑。
林昭端坐在锦墩上,姿态优雅,神色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闲适,仿佛真是来与弟弟话家常、赏雪景的。她捧着一杯热茶,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过于冷静的眉眼。
皇帝林珩坐在主位,脸上是掩饰不住的、近乎亢奋的喜悦。他看着安然坐在下首的林昭,心中一块巨石仿佛终于落地。
成功了!她来了!只要她踏入这宫门,便如同蛟龙离水,猛虎入柙,再多的爪牙,隔着这重重宫禁,又能翻起什么浪花?
“皇姐肯来,朕心甚慰!”林珩亲自执壶,为林昭续上热茶,语气热络得近乎夸张,“这风雪天气,路上可还安稳?朕特意吩咐人将长乐宫收拾出来了,一应物件皆按皇姐旧时喜好布置,皇姐这几日便安心住下。我们姐弟正好趁此机会,好好叙叙旧,也一同商议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局。”
他绝口不提软禁二字,只将“小住”、“叙旧”挂在嘴边,姿态做得十足。目光却不时扫过亭外肃立、明显增多了的带刀侍卫,那无声的威慑,彼此心照不宣。
林昭轻轻吹开茶沫,浅啜一口,方才抬眸,目光平静无波:“有劳陛下费心。长乐宫甚好,清静。”她顿了顿,语气依旧平淡,“至于困局…陛下是君,自有决断。臣一介女流,居于深宫,又能有何高见?陛下酌情处置便是。”
这番近乎消极的回应,让林珩微微一怔,随即心中更是大定。看来皇姐也识时务,知道身陷囹圄,便收敛了锋芒。
他笑容更盛:“皇姐过谦了。谁不知皇姐见识卓绝?如今流言四起,南疆不稳,还需皇姐从旁指点才是。”他嘴上说着请教,姿态却已是居高临下的掌控者。
林昭不再接话,只将目光投向亭外纷飞的大雪,仿佛那雪景比眼前的帝王更有吸引力。她的平静,反而让林珩有些莫名的失落,就像蓄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。但他很快将这感觉压下,只要人在宫中,便是胜利。
与此同时,公主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萧烬如同一只被困在笼中的焦灼母狮,在书房内来回踱步,脚下的金砖几乎要被磨出痕迹。林昭入宫已过半日,没有任何消息传出。
皇宫此刻定然是龙潭虎穴,步步杀机,而她却只能被困在这府邸之内,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她逼疯。每一次脚步声靠近,她都猛地抬头,期盼是宫中来信,却又一次次失望。
“北城兵马司的赵副将那边回话了吗?”她猛地停下脚步,看向垂手立在阴影中的一名心腹暗卫,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沙哑,眼底布满了血丝。
“回大人,赵副将传回口信,说他麾下的人马已被调离原防区,分散安置,目前…难以集结。”暗卫低声回禀,声音中也带着凝重。
“西山大营的李参将呢?”萧烬追问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
“李参将…他称病告假,闭门谢客,我们的人连府门都未能进去。”
“东门守备孙统领?”
“孙统领昨日已被调任闲职,新任统领是陛下母族的远亲,我们…接触不上。”
一个个不利的消息如同冰冷的雪水,接连泼洒在萧烬心头。皇帝的动作太快了!像一张迅速收紧的网,精准地切断着公主府与外界的联系,尤其是与军中的联系。那些原本或许还能争取的力量,此刻要么被调离,要么被震慑,要么选择了明哲保身。
一股狂暴的焦灼和愤怒直冲头顶,萧烬猛地转身,狠狠一拳砸向身旁沉重的紫檀木桌案!她盛怒之下,并未控制力道,只听得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紧接着是骨头与硬木撞击产生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。
桌案剧烈震动,上面的笔架、砚台跳起又落下。萧烬却感觉不到桌案的震颤,只觉得右手拳面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。她收回手,低头看去,指关节处已是皮开肉绽,鲜血迅速涌出,顺着手指滴落在地毯上,晕开一小片暗红。
旁边的暗卫和侍女惊呼出声:“大人!”
萧烬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,只是死死盯着自己流血的手,那刺目的红色更加刺激了她紧绷的神经。
无能!愤怒!她恨自己的无力,恨这被困的处境,更恨那个将殿下置于险境的皇帝!如果殿下在宫中有什么不测…这个念头让她几乎窒息。
“滚出去!”她低吼一声,声音沙哑而压抑,带着浓重的血腥味。
众人不敢多言,连忙低头退下,留下她一个人在弥漫着淡淡血腥气的书房里。
萧烬喘着粗气,胸口剧烈起伏。她看着滴落的鲜血,强迫自己冷静。不能乱!殿下将宫外的事情交给她,是对她绝对的信任。她若是先乱了阵脚,那就真的全完了。
她撕下一条衣摆,胡乱地将流血不止的右手包扎起来,布条很快被浸透。但她毫不在意,大步走到墙边那幅巨大的京城布防图前。左手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点过地图上的每一个关键节点——宫门、城门、粮仓、武库、各大军营的驻扎地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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