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河的夜色,浓稠得化不开,仿佛一块巨大的黑绒幕布笼罩四野,唯有河水在黑暗中不知疲倦地流淌,发出单调而持续的潺潺声,巧妙地掩盖了岸边的细微响动。乐进率领着两千名精挑细选的精锐,全员口衔枚,防止任何声响。五百轻骑的马蹄早已用厚布层层包裹,马嘴也被紧紧勒住。步卒与骑兵混杂,利用几条早已侦查好的破旧渔船和临时扎制的木筏,分批悄无声息地渡过了冰冷刺骨的黄河。河水寒彻骨髓,但每个人都咬紧牙关,凭借顽强的意志和事先准备的少量烈酒驱寒,默默承受。
成功登岸后,队伍迅速隐入岸边茂密的芦苇荡和起伏的丘陵林地,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。乐进严格按照曹操的指令,下令五百轻骑下马,与步卒一同潜行,所有战马由专人牵行,确保无声。他们沿着事先反复勘探、人迹罕至的隐秘小径,急速向目标——阴安粮寨——潜行。他们避开所有官道、村落甚至猎户小径,全靠最精锐的斥候如同阴影中的毒蛇,在前方探路、清除可能的暗哨,引导着主力在绝对的寂静中穿行。
距离粮寨尚有数里,夜风便送来了谷物堆积特有的、带着微醺气息的沉闷味道,还夹杂着营寨方向隐约传来的巡夜士兵的交谈声、脚步声,以及梆子敲击的规律声响。乐进立刻举起紧握的拳头,打出全军潜伏的手势。两千人如同瞬间消失,匍匐在地,完美地隐入枯黄的草丛与灌木的阴影里。乐进亲自带着两名身手最为敏捷、感官敏锐如野兽的斥候,如同贴地游走的狸猫,借助每一处地形起伏,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,直到能清晰地观察营寨的轮廓。
视野中,营寨紧邻着一条汇入黄河的支流,借助水运之便。外围是粗大的圆木扎成的双重栅栏,栅栏外挖有不算太深但足以阻碍快速通过的壕沟。几座简陋的哨塔矗立在关键位置,上面晃动着火把的光芒,映出守军蜷缩的身影。巡逻队大约十人一组,沿着固定路线往返,脚步声在静夜中传出老远。寨内,靠近河岸的那一侧,几座如同小山般庞大的、覆盖着厚重防水毡布的仓廪轮廓,在稀疏的星光下显得格外醒目,那便是此行的终极目标。
守备看似森严,规矩齐全。但乐进那双在无数次血战中磨砺出的眼睛,锐利如鹰隼,迅速捕捉到了细微的破绽:巡逻队每次交接时,总会因为人员的短暂汇集和分散,产生大约数十息的防卫空白期;靠近河岸、受水汽长期侵蚀的那一段栅栏,颜色明显更深,木质看起来比其他地段更为疏松腐朽;更重要的是,哨塔上的守军虽然尽职地站着,但姿态透着一股因远离主战场而产生的、难以完全掩饰的松懈感。
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回本队,压低声音,气息平稳地对围绕过来的几名军侯下达最终指令,声音低得只有凑近才能听清:“…第一步,五百轻骑,待正门混乱起,立刻上马,以最快速度冲击、践踏外围防御,用套索拉拽栅栏,制造更大缺口,并用火箭覆盖哨塔和营内,制造混乱,但不可深入!第二步,一千步卒主力,携带所有火油罐、硝石、引火之物,趁骑兵制造混乱、守军注意力被吸引时,从河岸那段腐朽栅栏处及骑兵打开的缺口多路突入,不惜一切代价,直扑粮囤,点火!第三步,剩余五百精锐步卒,由我亲自率领,强攻正门,牵制韩莒子主力!所有人,焚粮为第一要务!”
他的目光在黑暗中扫过每一张涂满泥浆、因而显得模糊不清却无比坚毅的脸庞,那目光沉重如铁:“主公在濮阳城头浴血奋战,每一刻都在期盼我等捷报!此战,有进无退,有死无生!焚尽粮草,便是滔天大功!”
“有进无退!有死无生!”压抑到极致的誓言在众人胸中回荡,并未发出多少声响,却带着撼人心魄的力量。
没有激昂的战鼓,没有嘹亮的号角,只有夜风呼啸。乐进缓缓抽出腰间的环首刀,冰冷的刀锋在微弱星光下闪过一丝寒芒,他猛地向前一挥,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短促而有力的音节:“动手!”
乐进亲率的五百步卒死士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,猛地从藏身处跃出,以最快的速度,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营寨正门!他们甩出带着绳索的铁爪飞钩,勾住木栅顶端,奋力向上攀爬;更有悍勇者,直接用血肉之躯合身撞击厚重的寨门,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。寂静被彻底打破,警报的铜锣被疯狂敲响,凄厉的“敌袭!敌袭!”喊叫声瞬间撕裂了夜空!
正如乐进所料,这突如其来的猛攻,如同捅了马蜂窝,立刻吸引了营寨内绝大部分守军的注意力。主将韩莒子从睡梦中被亲兵摇醒,仓促披上甲胄,又惊又怒,嘶吼着指挥士兵向正门方向集结增援。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哨塔和栅栏后方密集射下,滚木和礌石也被推落,正门的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。
就在正门方向的混乱与厮杀达到顶峰,所有守军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的刹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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