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淳于仲简?”袁绍沉吟着,目光闪烁。他瞬间明白了郭图的深意。派兵是要派的,面子要保住,吕布要压制,但兵权,必须掌握在绝对信得过的人手里。
“主公,”沮授此刻终于开口,他脸色凝重,带着深深的忧虑,“授以为,吕布非常人也,其本人骁勇绝伦,万夫莫当,麾下张辽、高顺皆乃良将,更有陈宫、贾诩为之谋划,不可等闲视之。我军新挫于濮阳,士气已堕,粮草不继,此时远征,乃兵家大忌。即便万不得已需派兵西进,亦应慎选主帅,并严令其以稳守为上,协助张合将军巩固现有防线,深沟高垒,不可贪功冒进,轻易与吕布浪战。待我主力恢复元气,粮草充盈,再以泰山压顶之势西征,则并州可定。”
“稳守?又是稳守!”袁绍心头那股因阴安被焚、濮阳久攻不下而积压的邪火终于被点燃,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沮授,“吕布仅有晋阳一隅之地,兵微将寡,我军即便派出偏师,亦有数万之众,加之张合、高干原有兵力,数倍于敌,岂能一味龟缩防守?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我袁本初,被一吕布吓破了胆?”
他骨子里的骄傲,以及接连受挫后急于挽回颜面的心态,在此刻彻底压过了沮授的谨慎。他迫切需要一场胜利,哪怕是一场局部的胜利,来重振声威,震慑那些潜在的观望者。
“好了!不必再议!”袁绍猛地站起身,做出了最终决断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就依公则之议!大军主力,由颜良、文丑统带,分批撤回邺城休整补给。擢升淳于琼为镇西将军,总领并州征伐事宜!率步卒两万五千,骑兵五千,并调拨相应攻城器械、一月粮草,即日西进,汇合张合所部!传令张合,淳于琼将军抵达后,并州前线一切军务,皆由其统筹决断!务必给本公压制住吕布兵锋,寻机克复失地,兵临晋阳城下!”
他顿了顿,为了显示此战的决心,又补充道:“再传令壶关高干,紧守关隘,伺机出击,袭扰吕布后方,牵制其兵力!传令黑山张燕、乌桓峭王,令其加大袭扰力度,焚其粮草,掠其人口!我要让那吕奉先,四面楚歌,寝食难安!”
“主公英明!”郭图、许攸等人齐声应和。审配和沮授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与隐忧。他们明白,袁绍此策,更多是出于政治威望的考量和对吕布的轻视,而非基于现实的、最优的军事部署。一支疲惫之师,一位并非以智略见长的主帅,携带着并不充裕的补给,去面对一个刚刚取得大胜、士气正盛且极度危险的对手……前景实在难以令人乐观。
命令迅速下达。河北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,一部分开始缓缓转向,朝着邺城方向退去,而另一部分,则在淳于琼的统领下,开始忙碌地集结、准备西征。
而在黎阳大营忙于撤军与分兵之际,关于吕布任何可能主动出击的战略意图,尚未有丝毫风声传入袁绍耳中。信息的滞后,以及内心深处对吕布“侥幸”取胜的固有偏见,让袁绍做出了这个他自认为稳妥、实则可能将西线部队推向险境的决策。
淳于琼在接到任命和兵符后,志得意满,当晚便在营中与心腹将领痛饮了一番,直至酩酊大醉。翌日醒来,才醉眼惺忪地对麾下下达准备西进的命令。在他想来,吕布不过一介有勇无谋的匹夫,如今陷入四面合围,自己率三万生力军前去,正是摘取战功、稳固地位的绝佳机会。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,将吕布首级送至邺城时,袁绍那赞许的目光和丰厚的封赏。
他并不知道,在遥远的晋阳,一场针对张合的致命风暴正在急速酝酿。他和他麾下这支被视为“援军”的队伍,即将踏入的,或许并非预想中稳操胜券的战场,而是一个早已张开的、等待猎物的陷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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