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生缝魂鬼玩偶皮上的黑丝刚触到林野袖口,突然像被烙铁烫过般猛地缩回——它们周身翻涌的杀意浓得化不开,却在触及林野指尖未干的纯阳血时骤然凝滞。林野攥紧掌心的青铜钥匙,钥匙上阿九残留的魂气轻轻颤动,他瞬间想通上一章未理清的关键:陈秀鬼三百年前以自身魂血立“杀戮法则”,凡未主动伤及迷宫魂灵者,受咒约束缚的鬼物不得主动弑杀,这两只缝魂鬼虽受其操控,却挣脱不了咒印的枷锁。
“未破戒,不弑。”左边缝魂鬼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啃咬木头,它拖着拼接的肢体后退半步,玩偶皮上缝着的七张人脸齐齐转向灰雾深处,与同伴交换一个僵硬的眼神。最终,两只鬼化作两道黑影隐入雾中,只留下地面三道深沟——那是它们用指骨刻下的“警示痕”,歪歪扭扭指向聚魂井的反方向,像是在隐晦提醒陈秀鬼藏在雾后的后手。
林野刚松口气,颈后突然袭来一阵刺骨的寒意。灰雾如沸腾的黑水般翻涌,三道身影踏雾而出:中间的陈秀鬼身着墨黑长裙,裙摆拖在地上的噬魂线磨出火星,左右两侧的分身竟顶着与阿九无二的脸,只是眼角没有泪痣,取而代之的是青黑的“缚魂咒印”,印子上缠着的黑丝,与养魂炉壁的锁魂咒同源。“你们以为躲得过法则,就能逃得出我的魂冢?”三道声音重叠在一起,像无数根冰针扎进耳朵,“从踏入迷宫的第一天起,你们的每一次呼吸、每一滴血,都在给我养魂——尤其是你,林野,你的纯阳血,可是三百年难遇的养料。”
话音未落,眼前的光线骤然被吞噬。不是阴气遮目,是魂识被强行封锁——陈秀鬼的分身结出“锁魂印”,黑网从四面八方收紧,林野能听到身边苏九璃摸出匕首的“唰”声,阿吉压抑的惊呼声,还有玄机子念破魂咒的沙哑声。剧痛突然从左肩炸开,像是被烧红的铁钳死死咬住,林野闷哼着摸向背包,指尖触到冰凉的镜身——那是玄机子赠予的“九玄破魂镜”,镜背刻满九窍门阴阳纹,能一次性爆发纯阳极致之力,却是孤注一掷的底牌,用后便废。
“林野!别用镜!她在引你耗光纯阳力!”苏九璃的喊声穿透黑暗,可林野已感觉到陈秀鬼的指甲刺破皮肉,再晚一步,藏在眉心的魂核就要被她挖走。他咬牙将破魂镜举过头顶,镜面骤然亮起金芒,黑网被撕开一道裂缝,陈秀鬼的惨叫声传来,可镜身也泛起蛛网般的裂纹——这一击虽逼退了她,却也耗尽了镜面灵力,彻底成了废器。
“人类的挣扎,真是可笑。”陈秀鬼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,林野能感觉到她的魂气像毒蛇般缠上自己的脚踝,“等我吞了你的纯阳魂,再让孟兰亲眼看着她女儿魂飞魄散,三百年前的仇,终于能报了……”
“陈秀鬼!你忘了当年在鬼医门大殿立的血誓吗!”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炸开,孟兰的蓝布衫虚影从青铜钥匙中冲出,纯阴魂气如潮水般漫过黑暗,她手中握着的“缝魂针”泛着冷光——那是用三百年被封的魂气凝成的法器,针尖直指分身眉心,“你说过,若有朝一日有人能解我锁魂咒,你便放我与阿九离开,否则魂飞魄散,永堕魂狱!”
没等陈秀鬼反应,孟兰已掠过林野身前,缝魂针“唰”地刺穿左侧分身的咒印。那分身发出凄厉的尖啸,化作一缕黑丝消散;右侧分身刚要反扑,孟兰旋身将针横刺,咒印应声碎裂,分身同样化为飞灰。黑暗如潮水般退去,林野终于看清眼前景象:孟兰魂体微微透明,显然耗力过巨;阿九的红裙虚影从钥匙里飘出,赶紧扶住母亲摇摇欲坠的身形;远处血门旁,一辆泛着柔和白光的大巴正缓缓驶来,车身“轮回末班车”的字样,与之前的傀儡车截然不同——这才是真正的逃生车。
“快上车!陈秀鬼的本体要醒了!”孟兰急促地喊道,林野拽起瘫坐在地的阿吉,推着陆疤和玄机子往大巴跑。苏九璃却死死拽住他的手腕,匕首掉在地上:“一起走!我不丢下你!”“别拖后腿!”林野狠心将她往车门推,苏九璃踉跄着踏上车阶,回头时却见地面黑丝突然翻涌——那被击溃的左侧分身竟从黑丝中重组,咒印泛着妖异的红光,狠狠撞向孟兰后背!
“噗!”孟兰魂体一颤,蓝布衫渗出黑血,缝魂针脱手落地。林野刚要冲回去,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“咯咯”声——四只忆魂鬼的灰雾身影从钥匙里飘出,它们的魂体比之前淡了许多,却还是用银线缠成一道网,死死拦住分身去路。“林野哥哥!你快走!”最胖的小鬼用灰雾手拽住林野的衣角,“我们偷听过陈秀鬼的咒,分身靠黑丝重组,我们能用残魂缠住黑丝,拖到你上车!”
“别傻了!你们打不过它!”林野红着眼要扯开银线,最瘦的小鬼却将一块温热的拼图碎片塞进他手心——碎片泛着微光,竟是用四只小鬼的残魂凝成,上面刻着“一线牵”的完整纹路,还沾着淡淡的凝魂糖香气,“这是最后一块碎片……之前骗你说丢了,其实是在攒魂气……它能封死陈秀鬼的魂路,你拿着,一定要出去看太阳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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