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野的指尖按在血锈铜镜边缘，冰凉的触感压不住掌心的冷汗。队伍前方，阿九姐脖颈间的玉佩红光如烛火般摇曳，映得破庙的轮廓在浓雾里忽明忽暗，而他脑子里盘旋的疑问，像藤蔓般死死缠住心脏——对方靠“信”获得力量，必然清楚这扇血门的核心规则：杀人者灵魂会腐烂。可第一天在小镇巷子里，那个混在队伍里挥刀斩鬼的“同伴”，分明和他们一起沾了鬼魂的血。
“林野，你脚步慢了半拍。”阿霜突然回头，她指尖萦绕的淡红阴气微微波动，像是感知到了什么，“你在想那个‘信徒’的事？”
林野点头，将铜镜往怀里紧了紧，镜面的灼热感竟顺着衣襟蔓延到胸口：“他如果是‘信’的追随者，就该绝对遵守NPC的规则。但第一天杀人，是在主动破坏规则，这根本矛盾。”
他的话让队伍瞬间停住。苏九璃转过身，桃木剑上的朱砂符文因她的力道而泛起微光：“你是说，那天和我们一起杀人的，不是他本人？”
“不是本人，是‘祭品的影子’。”陈默蹲下身，用匕首刮下铜镜上一块剥落的血锈，放在鼻尖轻嗅，“这血锈里有六种不同的魂气，和之前缝合厉鬼的气息一模一样。那个信徒用六只鬼魂的残魂，捏了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替身，故意跟着我们杀人。”
玄机子突然倒抽一口冷气，掏出三枚铜钱抛向空中，铜钱落地时竟齐齐嵌进潮湿的泥土里：“他是故意让我们看到‘违背规则’的样子！目的是让我们误以为他和我们一样是‘诡客’，放松对‘信徒’身份的警惕——这是典型的‘以假乱真’的算计！”
陆疤的手指按在刀柄上，眼神锐利如刀：“可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伪装？直接以信徒身份动手，凭借规则之力，我们未必是对手。”
“因为他缺一样东西。”阿九姐轻声开口，她走到铜镜前，指尖刚碰到镜面，原本模糊的镜中就浮现出一道红衣身影——那是五十年前被镇压在桥底的自己，“他需要‘钥匙’。五十年前那个道士说我是血门钥匙，而这把钥匙，需要‘自愿’才能打开血门最深处的规则之力。”
林野猛地抬头：“所以他故意引导我们破解缝合厉鬼、找到铜镜，甚至让我们怀疑NPC的存在，都是为了让你主动靠近破庙，自愿成为他的‘钥匙’？”
阿霜突然冷笑一声，指尖阴气在镜面上划出一道红痕：“不止。你们有没有想过，那个从头到尾没露面的NPC，真的是在帮信徒吗？”她指着镜中逐渐清晰的破庙祭坛，“我之前在敌对势力时，见过关于‘血门信徒’的记载——信徒和NPC之间，从来不是服从，而是‘交易’。NPC给信徒力量，信徒则要给NPC提供‘祭品’。”
“祭品？”阿吉咽了口唾沫，下意识往陆疤身后躲，“我们就是祭品？”
“不全是。”陈默站起身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泛黄的小册子，那是他之前在小镇客栈找到的，“这是客栈老板的记账本，里面记着每十年雾锁骨桥失踪的人，除了六名祭品，还有一个‘特殊祭品’——那就是‘能让钥匙自愿打开门的人’。”他抬起头，目光落在林野身上，“林野，阿九姐是你上辈子的妻子，只有你，能让她心甘情愿成为钥匙。”
林野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，他想起第一天进小镇时，客栈老板端来的那杯温热的茶水，当时阿九姐喝了之后，眼神明显恍惚了片刻。还有刚才铜镜里的倒影，分明在朝着自己的方向扭曲：“那个客栈老板，就是NPC？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阿九姐的关系？”
“不仅知道，还在引导你。”苏九璃突然翻出背包里的失踪名单，背面除了名字，还有一行细小的字迹，“你们看，这行字——‘红衣为钥，旧爱为引，十年一轮，血门开’。这根本不是失踪名单，是NPC写给信徒的指令！”
玄机子突然抓住林野的手腕，将他的手按在铜镜上：“快！用你的血滴在镜面上！阿九姐是钥匙，你是引钥人，只有你们的血结合，才能看到镜中隐藏的真相！”
林野没有犹豫，咬破指尖，鲜血滴落在镜面上的瞬间，阿九姐的玉佩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，与铜镜的光芒交织在一起。镜中的景象骤然清晰——破庙的祭坛上，一个穿着清虚观道袍的人正站在那里，手里拿着另一半玉佩，而他的脸，竟和林野一模一样！
“怎么会……”阿吉吓得声音发颤，“他怎么会长得和林野一样？”
“不是长得一样，是‘复制’。”阿霜的脸色变得凝重，“信徒通过某种术法，复制了林野的脸，目的是在换魂的时候，让阿九姐误以为是林野在召唤她，从而自愿献出钥匙之力。”
阿九姐的身体轻轻颤抖，眼底闪过痛苦与愤怒：“五十年前，帮我的那个清虚观弟子赵安，就是被人用同样的方法骗了。他们复制了我爱人的脸，让他自愿献出了性命，成为了第一任祭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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