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推开院门,地上结了层薄薄的白霜,踩上去“咯吱”响。李奶奶正蹲在菜畦边,用稻草把白菜一棵棵裹起来,霜花落在她的鬓角,像沾了层碎雪。
“奶奶,这么早就在忙活?”陈阳走过去帮忙,指尖碰着菜叶上的霜,凉得刺骨。
“这白菜经不住冻,裹上稻草能多存些日子。”李奶奶直起身捶了捶腰,“前儿你说想吃酸菜,等把这些晾蔫了,就腌一坛子,够吃到开春。”
菜畦边的萝卜缨子上挂着冰碴,陈阳拔起一棵,带着泥的萝卜沉甸甸的,皮上还沾着白霜。“这萝卜长得真瓷实,”他擦了擦萝卜上的泥,“中午炖个萝卜汤吧?”
“行啊,”李奶奶笑着拍掉他手上的土,“再切点腊肉进去,香得很。对了,小虎那孩子呢?没跟着你出来?”
“在屋里赖床呢,昨儿玩弹珠到半夜。”陈阳把拔好的萝卜放进竹筐,“我去叫他起来劈柴。”
刚走到屋门口,就听见屋里传来“哐当”一声,接着是小虎的喊声:“阳哥!快来!”陈阳推门进去,只见小虎蹲在炕边,手里举着个铁皮盒子,里面是昨晚赢的玻璃珠,还有几颗裹着糖纸的糖。
“咋了?”陈阳走过去,看见炕角的墙皮掉了块,露出个黑黢黢的洞。小虎指着洞眼:“我刚才找玻璃珠,碰掉了墙皮,这里面好像有东西!”
陈阳伸手进去摸,指尖触到个硬纸包,抽出来一看,是用油纸裹着的小本子,纸页已经泛黄发脆。打开一看,里面是用铅笔写的字,歪歪扭扭的,像是个孩子的日记。
“这是啥?”小虎凑过来看,指着其中一页,“这画的是不是老槐树?”纸上果然画着棵歪脖子树,旁边写着“和狗蛋在树下埋糖”。
李奶奶端着簸箕走进来,看见本子愣了一下:“这不是……老陈家二小子的本子吗?他小时候总爱在墙上乱刻,没想到藏了这东西。”
陈阳翻到最后一页,日期停留在三十年前,最后一行字写着:“今天把玻璃珠埋在槐树下,等明年挖出来,给丫丫串个手链。”
“丫丫?是不是后来搬走的那个梳辫子的姑娘?”小虎眼睛发亮。
李奶奶叹了口气:“是啊,后来她爹娘带她去城里了,老陈家二小子等了好几年,也没等来她回来。”
陈阳合上本子,阳光从窗棂照进来,落在纸页上,那些模糊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。他抬头看向窗外,老槐树的枝桠在霜天里伸得老远,像是在等一个迟迟未归的人。
“走,小虎,”陈阳把本子收进抽屉,“先去劈柴,下午咱去槐树下转转。”
小虎蹦起来:“挖玻璃珠吗?”
“挖不挖得到另说,”陈阳笑着拿起斧头,“先把过冬的柴备足了才是正经事。”
霜落在菜畦上,也落在陈年的故事里,经了岁月的酿,倒比腌酸菜的坛子,更藏着些说不清的滋味。
日头爬到竹梢时,小虎拎着半篮野栗子从后山跑回来,裤脚沾着草屑,鼻尖冻得通红。刚跨进院门就喊:“奶奶!阳哥!我捡着好东西了!”
李奶奶正坐在灶门前添柴,听见喊声探出头,灶膛里的火光映得她满脸暖融融的:“慢着点跑,当心摔着!”陈阳从井边提水回来,把木桶往缸里一放,水花溅在青石板上,洇出一小片湿痕。
“你看你看!”小虎把篮子举得老高,栗子壳带着刺,在阳光下闪着褐红色的光,“后山老栗子树下捡的,掉了一地呢!”
陈阳走过去捏起一颗,壳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:“这栗子够饱满,剥出来能炒一大盘。”他拿过篮子往屋里走,小虎颠颠地跟在后面,嘴里念叨着:“阳哥,咱用灶膛里的余烬烤栗子吧?上次你说那样烤出来特别香。”
“行啊。”陈阳笑着应了,往灶膛里添了几根干松针,火苗“腾”地蹿起来,舔着锅底。李奶奶正在蒸红薯,锅里“咕嘟咕嘟”响着,白汽从锅盖缝里钻出来,带着甜丝丝的味。“你们烤栗子别玩火,我去菜园摘把青菜。”她擦了擦手,拿起竹篮往外走。
小虎早就搬了小板凳守在灶前,眼巴巴地看着陈阳剥栗子壳。陈阳找出个粗瓷碗,把栗子一个个磕开,饱满的栗肉滚出来,黄澄澄的像块块小元宝。“得在壳上划道缝,不然烤的时候会炸开。”他用小刀在栗壳上划着十字,小虎也学样,拿着小刀片小心翼翼地划,结果手一抖,差点划到指尖,连忙把刀塞回陈阳手里。
“还是阳哥来,我烧火!”他抢过火钳,夹起一根柴往灶膛里送,火星子“噼啪”溅出来,落在青砖地上,很快就灭了。陈阳把划好的栗子装进陶钵,撒了把粗盐,又往灶膛侧面的余烬里扒出个小坑,把陶钵埋进去,再盖上热灰。
“得等多久啊?”小虎扒着灶沿,鼻子凑到灶门口闻,一股松木香混着红薯甜直往肺里钻。
“得让余温慢慢焐,急不得。”陈阳擦了擦他鼻尖上的灰,“上次教你的乘法表,背会了没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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