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渊独自站在废墟高处，指尖轻抚左眼。那圈数据漩涡永不停歇地旋转，仿佛深不见底的星空。溟渊的低语在他脑海深处回荡，如同永远不会退潮的海浪。
"这双眼睛..."他喃喃自语。右眼看见现实世界，左眼却时刻窥见数据洪流。两种视角交织，让他时常分不清虚实界限。
墨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。"又在检查状态？"她递过水壶，目光中带着担忧。
凌渊接过水壶，左眼数据流微微波动。"低语声越来越清晰了。"他抿了口水，"它们在讨论新发芽的溟渊之种。"
雷公拖着伤腿走来，新换的绷带渗着血迹。"要我说，这能力挺管用。至少能提前知道敌人在打什么算盘。"
突然，凌渊左眼的数据漩涡加速旋转。他猛地按住太阳穴，黑色纹路在皮肤下浮现。"安静！"他对着空气低吼。
墨影立即结印，青光笼罩凌渊周身。"稳住心神！别被它们影响！"
凌渊剧烈喘息，冷汗浸湿后背。"它们在试图控制我的视觉...想让我看见幻象..."
雷公警惕地环顾四周。"什么幻象？"
"废墟在燃烧...天空裂开了..."凌渊声音发颤，"但我知道这不是真实的..."
他强迫自己聚焦在墨影脸上，用这个真实的画面对抗脑海中的幻觉。数据流渐渐平稳，黑色纹路缓缓消退。
"第几次了？"雷公皱眉问道。
"今天第三次。"凌渊苦笑，"每次抵抗都会消耗大量精力。但若不抵抗..."
他没有说下去，但三人都明白后果。成为溟渊的傀儡，比死亡更可怕。
夜幕降临，凌渊在营地边缘打坐。他刻意远离同伴，生怕失控时伤及他人。左眼的数据流在黑暗中格外醒目，像一盏幽暗的灯。
"你不需要独自承受。"墨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她端着一碗热汤，蒸汽在寒夜中袅袅升起。
凌渊没有回头。"低语在夜晚会更清晰。它们...在吟唱。"
墨影凝神细听，却只听见风声。"我什么都听不见。"
"因为这是专属于我的烙印。"凌渊接过热汤，左眼倒映着碗中的热气，"也是我的武器。"
他突然抬头，数据流极速旋转。"东南方向三公里，有异常能量波动。是溟渊之种！"
雷公立刻抓起战锤："这么快就找上门了？"
"不...是另一个种子。"凌渊站起身，"它正在苏醒，我们必须阻止。"
墨影快速收拾装备："你的状态能战斗吗？"
"必须能。"凌渊的左眼闪烁着决然的光芒，"这就是我付出代价的意义。"
三人迅速出发，凌渊凭借左眼感知引领方向。越是接近目标，疼痛就越剧烈。低语声变得尖锐，像无数根针扎进大脑。
"它们在警告我。"凌渊咬牙坚持，"也在诱惑我。"
抵达目标地点时，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震惊。废弃学校操场中央，暗紫色的溟渊之种正在膨胀。表面浮现扭曲人脸，发出无声哀嚎。
"那些是..."墨影捂住嘴。
"被吞噬的灵魂。"凌渊的左眼流下血泪，"种子在以他们的痛苦为食。"
雷公怒吼着举起战锤："畜生！"
就在这时，凌渊突然跪倒在地。左眼数据流疯狂涌动，黑色纹路覆盖半张脸。
"它在呼唤我..."他的声音变得陌生，"它说...能让我解脱痛苦..."
墨影急忙扶住他："凌渊！记住你是谁！"
但凌渊仿佛听不见。他缓缓起身，左眼完全变成深渊色。数据流如触须般延伸，竟与溟渊之种产生共鸣！
"不好！"雷公想要上前，却被无形力量弹开。
凌渊一步步走向种子，嘴角勾起诡异微笑。"原来如此...我们本是一体..."
就在他即将触碰种子的瞬间，怀中掉出百晓通的破碎眼镜。
镜片反射出他此刻的模样——半人半魔，眼神疯狂。
凌渊猛地僵住。右眼中闪过一丝挣扎。
"不..."他艰难后退，"这不是我..."
左眼的黑暗与右眼的清明激烈对抗，让他全身颤抖。最终，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，数据流如利剑射向溟渊之种！
"我选择...继续战斗！"
种子在纯净数据流中发出凄厉尖啸，快速萎缩。被困的灵魂化作光点，升空消散。
凌渊瘫倒在地，左眼的数据漩涡恢复平稳旋转。代价依然存在，低语仍在回响。
但他已经学会与烙印共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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