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空本该是群星璀璨,银河高悬。然而此刻,一片无边无际、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色云层,正以太一教总坛上空为中心,如同活物般疯狂地吞噬、侵蚀着星空。月光被隔绝,星辰黯然失色,天地间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暗红。
这血云并非静止,它翻滚着,蔓延着,所过之处,降下的不是雨露,而是死亡。
在血云笼罩的范围内,无论是繁华城镇还是偏僻乡村,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,甚至是飞禽走兽,都惊恐地发现,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不可逆转地流失!皮肤变得干瘪,血肉如同被无形的吸管抽走,魂魄传来被撕扯的剧痛。哀嚎声、哭喊声瞬间响彻大地,无数人在奔跑中倒下,化为枯骨,最终连枯骨都风化崩解,他们全部的血肉精魄与灵魂能量,都化作一道道肉眼难辨的红色流光,升腾而起,汇入那遮天蔽日的血云之中,成为其壮大的养料。
太一教总坛,祭坛之上。
司马九歌张开双臂,紧闭双眼,脸上洋溢着无比迷醉和畅快的神情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,浩瀚如海的力量正通过血云疯狂涌入他的体内,冲刷着他的经脉,充盈着他的丹田,甚至开始改造他的生命本质!这种掌控亿万生灵生死、汲取一国气运的强大感,让他飘飘欲仙。
他的灵识借助血云,无限延伸,清晰地“看”到:
东方,无数道凌厉的剑光撕裂夜空,如同绿色的流星雨,正是青云剑宗的高手倾巢而出,为首的几位老者气息浩荡,赫然是元婴巅峰的剑修!
南方,皇城方向,龙气翻腾,一道道身着官袍、气息或威严或诡异的身影,在一位身穿龙袍的虚影带领下,破空而来,那是赵皇与大内供奉!
西方,佛光普照,梵唱阵阵,罗汉寺的僧众脚踏金莲,手持降魔法器,带着悲天悯人之色,却又怒目金刚之威,疾驰而至。
甚至北方,原本对峙的北地妖修那冲天的妖气,竟与赵国边军的铁血煞气暂时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股混乱而强大的洪流,同样朝着总坛奔涌而来!
“哈哈哈……来吧!都来吧!”司马九歌非但没有惧色,反而发出了更加阴险得意的笑声,声音通过血云震荡四方,“来的越多越好!你们的气血,你们的魂魄,都是最上等的资粮!正好为我这‘万化血瞳’的开眼,献上最后的盛宴!”
他猛地睁开原本的双眼,其中已是一片血红。而在他额头眉心之处,皮肉缓缓裂开,一枚竖眼赫然睁开!
这并非人类的眼眸,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的暗红,眼白部分并非纯白,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密、蠕动的血丝。这些血丝的分布并非杂乱无章,它们以一种极其玄奥、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轨迹交织、蔓延,构成了一幅不断演变、生灭的诡异图案,看上一眼就仿佛要将人的心神吸入无尽的杀戮与混乱之中。
此刻,那覆盖了整个赵国的血云所汲取的无穷血肉魂魄,正如百川归海般,疯狂地涌入这枚刚刚睁开的“万化血瞳”之中。眼白上的血丝愈发清晰、明亮,如同活过来的红色蚯蚓,缓缓蠕动,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邪恶气息与难以想象的威压。
这枚奇物,才是他敢行此倾国之事的最大依仗!随着吞噬的能量越来越多,它真正的威能,正在逐步苏醒。
司马九歌感受着额头上传来的、仿佛能湮灭一切的悸动力量,脸上的笑容愈发狰狞。他望向那些正从四面八方赶来的“飞蛾”,竖瞳之中,只有冰冷的、看待猎物的漠然。
就在司马九歌额间那布满玄奥血丝的竖眼彻底睁开,散发出湮灭气息的刹那——
极远处,隐匿于虚空层面观察的墨清与因果祖神,几乎是同时失声惊呼,语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凝重:
“时间元理——!”
那竖眼中血丝分布的轨迹,寻常修士看去只觉诡异邪恶,但在他们这等执掌宇宙本源法则的祖神眼中,那分明是时间大道法则的某种具现化形态,尽管被血腥和怨力污染、扭曲,但其核心本质,绝不会错!
“太一……”因果祖神眸中因果线疯狂流转,追溯着那被遗忘在时光长河源头的记忆碎片,“我早该想到的!太一教……并非随意取名,他供奉的,恐怕就是陨落的时间祖神——太一!我听到这名号时,竟未深想……”
他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。时间祖神太一,那是与他同等古老、执掌时空流转的至高存在之一,早在不可考纪元的神战中就已陨落,身躯与权柄崩散于无尽宇宙之中。谁能想到,他的一只残眼,竟流落至此方小世界,还被一个凡人修士以如此邪恶的方式强行驱动!
“墨清,速速叫你本尊前来!”因果祖神断然喝道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,“那只眼睛是时间祖神的残躯!此刻司马九歌依靠献祭一国生灵换来的庞大生机强行驱动,虽只得其皮毛,但祖神位格本身,就足以让他在此界凡尘之中近乎无敌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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