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燕晃荡到人民桥码头，正赶上老年八卦天团说到精彩处。
杭老太瞪大眼睛，捂着嘴巴，神神秘秘地说：“你们听说了吗？翟老板老家隔壁镇的两个村子械斗，有枪有炮，几千个人打仗呢！”
“乖乖！现在还有打仗吗？他们怎么有枪炮的？”肖老太眼睛瞪得更大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。
尤老太笃定道：“肯定是以前的土枪土炮都藏在家里没有上交。那些地方的人蛮横呢！”
“那得死不少人吧！怎么电视上没播啊？”沈老太皱着眉头，心脏扑通扑通直跳。
杭老太手指着天空，说：“老百姓才太平多少年，报道出来不是引起恐慌吗？上头肯定要压下来的。”
章老太指着对面厂子问：“那你怎么会知道的？翟老板说的？”
“我家老头子不是看厂子嘛，他家大女婿就是那一片的，好像前些天赶回去了。”
“幸好开学时翟老板娘把两个外孙女接过来上幼儿园，不然还把俩孩子吓坏呢！”
尤老太捂着胸口说道：“谁说不是呢！还是我们这儿好，太太平平的。我一听到打仗就冒冷汗，脑袋里就有那个枪啊炮的声音。”
肖燕忍不住插了一句，“阿门奶奶，你会打枪吗？”
“以前摸过，现在不知道，说不定小日子再打来，逼着就会了。”
“小燕啊！我们这一块以前就是凹在里面的一片沼泽地，小日子不放在眼里，不过当年自己人那几仗倒是打得挺烈的。”
肖老太感慨万千，“我哥哥就是那时候送命的，幸好平反了，不然背着个坏分子的名声，子孙后代都受累。”
尤老太拍了拍她的肩膀说：“现在日子好过了，我们活到这么大岁数真像做梦一样。”
“照我说，这两个村子的人纯粹是吃饱了没事干，都是一群孬种，枪口对准自家人，有本事去打小日子呀！”
“听说积怨已久了……咱们镇跟里下河镇不也是这样嘛，那个鞋拔子找鸡死了，里下河居然说我们南泽镇是男盗女娼的鸡窝，你说他们多坏良心啊！”
“一群下流的玩意儿，就想着这些损招败坏女孩儿的名声，照我说，就算嫁不出去做老姑娘也不能嫁给里下河那些光棍……”
“幸好当年紫苏躲过去了！”
“桂珍啊，紫苏也不小了吧，怎么还没谈对象？”
“哎！说到这个，可把我愁死了，这孩子就只顾上班，就不想嫁人……”
肖燕感觉听不到什么新鲜的八卦，于是上了船找爷爷谈谈大事。
“爷爷，你在弄什么，怎么臭臭的？”
“泡了一些干海鲜，刷一下。”肖老头在一个盆子里使劲儿刷，没办法，老太婆不喜欢闻这个味道，二女婿和三女婿躲得远远的，家里其他人都不爱吃，连丞相都过敏，只能他亲自上阵了。
自己买的海鲜，死了也要吃！
“爷爷，我跟你说个事！”
“什么事你说……咔擦咔擦……”
肖燕坐在跳板上，离肖老头远一些，捏着鼻子说：“常五三家的房子要卖，他家隔壁的那个斜角铺子也要卖。爷爷，你觉得我们把它买下来怎么样？门面可以出租，后面的房子就你和奶奶住。”
“我提了的，你奶奶不同意。”
“为什么呀！又不要她出钱。”
“她嫌晦气，说鸡待过的地方她不要。”
肖燕傻眼了，老妖怪奶奶那是什么脑回路，那些鸡还在各个巷子里走过呢！难道她要飞过去。
“我想一想也是，我们暂时住船上挺好的，这里也方便，过两年实在要上岸就把你红水伯伯的房子翻新一下，我们住里面。也没几年活头，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？”
“那不是红水伯伯的房子吗，也不是我们家的。”
“还有大凤家的房子也闲置着，你姨妈家的房子，说不定过几年朱二老爷一家也去海市，你说这些房子我们都顾不过来了，再买，就天天打扫吧！”
肖燕晃动着腿，看着水里的倒影，总觉得不甘心。
“我们可以把这些房子出租不就好了。”
肖老头摇头，说道：“你山爷爷说了，农村里房子不值钱，有闲钱还不如到海市或者京市去买个房子。租金可是这里的好多倍呢！”
“也是啊！我怎么没想到呢？”肖燕一拍大腿，觉得姜还是老的辣。
“盛世古董，乱世黄金，别看现在和平，说不定哪一年又要打仗，你有钱了还要囤点黄金……我告诉你啊……翟老板前几天向你爸爸定了两斤……”
“黄金？”肖燕猛吸了一口气，差点栽到河里。
肖老头把鱿鱼干和乌贼干晾在竹簟子上，抽空朝孙女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“他家真有钱啊！”
“这哪叫有钱啊！真正有钱的人家黄金都是成吨的。”
肖燕撑着下巴，羡慕地说；“我要是这么有钱就好了，我要睡在成吨的黄金里。”
肖老头调侃道：“嘿嘿嘿，你不是有个上面的亲戚叫关二爷爷，让他送你几吨好了，他肯定不费事。你就给爷爷打一张金床，让我躺在上面滚来滚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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