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辞恳切,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掌控力。
贾诩心中稍安,却又升起一股被看透的寒意。蜀汉效率之高,远超他预料。
他收起玉简,面无表情:“东西已送到,你可以走了。此地非久留之地。”
玉胭脂却嫣然一笑,非但没走,反而自顾自地在旁边的垫子上跪坐下来:“军师何必急着赶人?妾身奉命,还需听听军师…真正的条件呢。”
她眼眸流转,直视贾诩:“我家主上托我问军师一句:先生所求,仅是自保,还是…欲在这新天之下,博一个万户侯?”
贾诩眼皮猛地一跳!
沉默。
帐内只有油灯噼啪的轻响。
良久,贾诩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:“老夫…只想求一个善终。”
“善终?”玉胭脂轻笑,“乱世之中,覆巢之下,焉有完卵?军师乃聪明绝顶之人,岂不知既已落子,便需弈至终局?”
她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声音:“陛下与丞相皆乃信人,尤重功臣。若先生能助大汉拨乱反正,还天下清明,他日凌烟阁上,必有先生一席之地。岂不远胜在这魔窟之中,终日惴惴,与魔为伍?”
字字句句,敲在贾诩心头。
他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再睁开时,眼中已是一片决然。
“告诉徐元直,他的条件,老夫…应了。”
“但若有朝一日,鸟尽弓藏…”
“军师放心。”玉胭脂打断他,笑容妩媚却带着一丝肃杀,“我主上还托我带句话:他与军师,皆是黑暗中行走之人,最知信义之重。背信之人,纵逃九天,亦难逍遥。”
贾诩深深看了她一眼:“好。如此,一言为定。”
玉胭脂盈盈起身,身形再次融入阴影,声音袅袅传来:“既如此,妾身告退。后续联络,依约而行。军师…保重。”
帐内重归寂静,仿佛从未有人来过。
贾诩独坐灯下,看着那跳跃的火苗,良久,轻轻吹熄了油灯。
整个人彻底隐于黑暗之中。
唯有略微急促的呼吸,显露出他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。
暗盟,就此缔结。
一根致命的毒刺,已深深扎入曹魏心脏。
(第四十三章 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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