决绝的、彻底断绝关系的话,像冰冷的刀子,从他口中狠狠掷出。
办公室里陷入死寂。
李昊看着父亲因暴怒而通红的脸,看着那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、愤怒和决绝。
良久,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,对着父亲,鞠了一躬。
这个动作,让暴怒中的李伟强猛地一愣。
“谢谢你,爸爸。”
李昊直起身,声音有些沙哑,却异常清晰,“谢谢你给我的生命,谢谢你曾经为我做的一切。”
“但对不起,足球的路,我要自己走。”
说完,他不再看父亲一眼,转身,径直走向办公室门口,没有任何犹豫地打开了门,走了出去。
门,在他身后轻轻关上。
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李伟强独自站在原地,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而微微颤抖,他看着那扇关上的门,仿佛无法理解刚刚发生的一切。
他准备好的所有训斥、威胁、甚至最后一丝以退为进的劝说,全都堵在了喉咙里,被那个鞠躬和那句平静的“对不起”击得粉碎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冰冷的空虚感,瞬间席卷了他。
……
两天后,伦敦希斯罗机场。
晨光熹微。
李昊的行李很少,只有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和一个装着他最心爱足球的背包。
马克教练亲自开车来送他。
“都办妥了?”
马克看着眼前这个即将只身远行的少年,语气复杂。
“嗯。”
李昊点点头,“我妈……她把所有公证认证好的文件都寄到了多特蒙德俱乐部。诺伊曼先生确认收到了。”
马克拍了拍他的肩膀:
“到了那边,一切都要靠自己了。语言、生活、训练……会比在这里难十倍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李昊的目光看向远处起落的飞机,“我不怕难。”
卢克-肖也来了,他用力地抱了抱李昊,眼圈有点红:
“嘿,独狼!到了那边别忘了我!以后在欧冠遇上,我可不会脚下留情!”
“等着你。”
李昊笑了笑,用力回抱了一下他最好的朋友。
没有媒体,没有球迷,只有最简单的告别。
通过安检前,李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。
他看了一眼伦敦阴沉沉的天空,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。
这里有过梦想,有过汗水,有过屈辱,也有过辉煌。更有无法弥补的裂痕和决绝的告别。
他没有丝毫留恋。
转过身,他握紧了背包带,目光坚定地望向登机口的方向。
通道的尽头,是一架即将飞往德国多特蒙德的航班。
那里,有一个全新的、未知的、充满挑战的世界在等待着他。
他深吸一口气,迈开脚步,再也没有回头。
飞机冲上云霄,穿过厚厚的云层。
机舱内,李昊靠窗坐着,看着下方越来越小的城市轮廓,最终被云海彻底吞没。
他闭上眼睛。
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:父亲暴怒的脸,母亲含泪的眼,马克教练复杂的目光,卢克-肖不舍的拥抱,诺伊曼简洁的短信,还有……梦中那个模糊却坚定的身影。
所有的过去,都被隔绝在了那片云层之下。
当他再次睁开眼时,目光中已只剩下向前看的坚定。
英格兰的故事,告一段落。
德国的篇章,即将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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