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租车停在位于伦敦远郊、戒备森严的科尔尼训练基地门口。
李昊深吸了一口气，拎着简单的运动包下了车。
基地内，绿草如茵，设施顶尖，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精英体育的气息。
这里汇聚了几乎全英国这个年龄段最优秀的足球天才，以及吉格斯、贝拉米这样家喻户晓的超龄巨星。
在工作人员略显诧异的目光核对了名单后，李昊被指引到了更衣室。
推开门，一股混合着汗水和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，里面喧嚣嘈杂。
几个年轻人正围在一起说笑，声音很大。
其中一个身材精壮的黑人球员——瑞恩-贝特兰德——正比划着讲述着什么趣事，引得众人哄堂大笑。
旁边，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丝傲气的丹尼尔-斯图里奇正低头整理着自己的球鞋，嘴角也挂着一丝笑意。
李昊的进入，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，只引起了微不足道的涟漪。
离门最近的一个年轻中场，杰克-罗德维尔，抬头瞥了他一眼，眼神里带着陌生和一丝探究，随口问了一句：
“嘿，找谁？”
“我是李昊，来报到的。”
李昊平静地回答，声音不大，但足以让附近几个人听到。
瞬间，更衣室里的说笑声诡异地停顿了一下。
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打量、好奇，以及…轻蔑。
贝特兰德停止了比划，上下扫了李昊两眼，嘴角撇了撇，用不大但足以让全场听清的音量对旁边的人说：
“噢？看来我们神秘的‘龙国小子’终于到了？嘿，伙计，你妈妈到底给英足总捐了多少钱才把你塞进来的？”
哄笑声再次响起，比刚才更加放肆，充满了恶意。
斯图里奇也抬起头，这次认真打量了李昊一下，但那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件奇怪的展品，他轻笑一声，摇了摇头，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调侃：
“省省吧瑞恩，也许人家天赋异禀呢？来自东方的神秘足球技巧？可惜了，我们这儿踢的是现代足球。”
他说完，不再看李昊，继续低头系鞋带，仿佛刚才只是点评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。
罗德维尔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玩味，不再搭理李昊。
没有任何欢迎。只有冰冷的排斥和赤裸裸的种族歧视。
李昊感到脸颊有些发烫，但他没有退缩，也没有立刻发作。
他只是沉默地找到写有自己名字“Lee”的柜子，位置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。
他默默地开始换衣服，将那些刺耳的笑声和议论隔绝在外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穿着英足总制服的工作人员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进更衣室，环视一圈后，目光落在了李昊身上。
“李昊？”
工作人员确认道。
“我是。”
李昊站起身。
工作人员走上前，将文件递给他，语气公事公办：
“这是你的国籍文件和英足总注册确认函。所有法律程序和体育协会注册都已完成，最终确认你本次选拔的参赛资格。 请核对一下信息，签个字。”
这一幕，让刚才还充满嘲讽的更衣室瞬间安静了不少。许多目光都聚焦在那份文件上。
李昊平静地接过文件，快速浏览了一下——上面明确标注着他的英国公民身份以及作为英足总注册球员的资格。
他拿起笔，在指定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——Li Hao。
“好了，手续齐全。欢迎来到科尔尼，祝你好运。”
工作人员收起文件，点了点头便离开了。
整个过程简短而正式，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。
沉默了几秒后，贝特兰德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，音量反而更高了，仿佛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：
“哇哦！看见没？官方认证！看来钱真的没白花，连文件都亲自送上门！”
哄笑声再次响起，但这一次，似乎少了几分底气，多了一丝被官方程序打脸后的恼羞成怒。
李昊没有理会他们，将那份文件的复印件仔细收进柜子。
这一刻，他站在这里的法律基础已经无可辩驳。
他默默地开始换衣服，将那些刺耳的笑声和议论隔绝在外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身影飞快地从更衣室另一头冲了过来，兴奋地一拳轻轻捶在李昊的肩膀上。
“李！你这家伙！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！” 是卢克-肖。
他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，完全无视了刚才发生的一切。
李昊抬起头，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，露出了踏入这个更衣室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。
面对这位从小在南安普顿青训营一起长大的最好朋友，他感到一丝温暖。
“卢克！”李昊也回敬了一下对方的肩膀，“是啊，我也没想到。”
“怎么样？在多特蒙德混得如何？”
卢克-肖压低了些声音，但语气里的兴奋和替朋友高兴的情绪丝毫未减。
他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些不友善的目光，仿佛整个更衣室里只有李昊一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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