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顺着和平饭店黄铜窗框往下淌，在玻璃上划出扭曲的印子。林烨盯着外滩江面，那架燃烧的私人飞机残骸正在下沉，救生艇像水蚁般围拢。黑伞人的轮廓在雨幕里淡去，最后只剩海关钟楼尖顶刺破灰蒙蒙的天际线。
"林总，查过了。"老赵推门进来，西装裤脚滴着水，"飞机注册在开曼群岛，实际控制人是新星实业的离岸公司。"
林烨转着父亲留下的怀表，表盖内侧新刻的划痕扎着指尖。秦参谋长五分钟前来电，说黑伞人消失在南京东路步行街监控盲区，只留下半枚指纹——与国安部绝密档案里某个注销代号匹配。
"拍卖会流拍了。"老赵把平板电脑推过来，"但华烨厂地块被划入历史保护范围，禁止商业开发。"
屏幕上的红头文件盖着国徽章，批复日期是三十年前。附件地图用红线圈出的禁区，恰好是林家老宅和电子表厂所在地。
"保护？"林烨冷笑，"是封口。"
深夜的档案馆地下室，霉味混着消毒水呛人。林烨用陈美惠留下的通行证刷开保险柜，泛黄的档案袋上印着"绝密"字样。1985年特区规划会议纪要的附录页，用红笔批注着："林氏地块存疑，暂缓开发。"
"看这里。"小赵用紫外灯照页脚，显出一行小字："夜莺报告：山本疑利用矿脉重建731部队。"
雨更大了。林烨骑车回厂区时，看见围墙新刷的"文物保护单位"牌子在闪电里反光。板房办公室的电话录音闪着红灯，秦参谋长的声音夹着电流杂音："烨儿，你母亲留了东西在气象站。"
梧桐山盘山公路被落石阻断。林烨徒步攀到山顶时，气象站铁门虚掩着。探测器的打印纸带拖到地上，最新曲线峰值时间与飞机爆炸时刻重合。仪器底部粘着个胶卷盒，显影后是张婴儿脚印拓片，脚踝处有块蝶形胎记——与林烨腰间胎记一模一样。
"出生证明被改过。"老陈对比医院档案，"你实际出生日期是1966年，不是1968年。"
这两年的时间里，藏着陈美惠从潜伏到假死的全部真相。林烨翻遍父亲遗物，在怀表齿轮夹层找到微缩胶片。1945年广岛废墟的照片上，年轻的山本一郎穿着防疫服，手臂纹身与田中间谍网络标志一致。
"纳粹和日军残部的合作从未中断。"秦参谋长发来解密文件，"他们通过侨商网络重组，目标是稀土矿脉里的放射性元素。"
危机在黎明时分升级。华烨厂地下传来异常震动，监测仪显示矿脉区辐射值飙升。专家组钻探取样时，钻头带上的岩芯闪着诡异的蓝光。
"这是武器级钚。"核物理学家脸色惨白，"浓度足够造三颗原子弹。"
全厂紧急疏散。林烨留在井下，用探测仪扫描矿壁。在父亲标注的"龙脉节点"处，仪器发出刺耳蜂鸣。岩缝里嵌着铅封箱，箱盖刻着德文"永生计划"字样。
"不能硬开。"老陈拦住要撬箱的林烨，"有自毁装置。"
箱体侧面的倒计时显示器闪着红光：71小时59分。连接矿脉的导管正将地下水转化成冷却剂，任何中断都会引发链式反应。
"他们在逼我们动手。"小赵检测着导管材料，"德国造，工艺超过当前科技水平。"
林烨想起黑伞人消失前的口型。用唇语解读软件分析监控视频，那句无声的话是："钥匙在你身上。"
怀表在辐射环境中突然走快。林烨拆开机芯，发现游丝被换成放射性合金。当指针重合在午夜位置时，表盖弹开露出芯片接口。插入探测器，屏幕显示出一幅能量流向图——矿脉能量正被导向海底某坐标。
"潜艇坟场。"老陈对比海军地图，"1945年日军投降时沉舰的地点。"
台风预警在傍晚发布。林烨带队出海时，雷达屏出现异常光点。靠近后发现是艘改装科考船，船身印着新星实业logo。登船检查时，船员已全部死亡，主控电脑屏幕定格在倒计时：71小时整。
"远程遥控。"技术员破解密码后惊呼，"指令源来自华烨厂地下！"
林烨在船长室找到航行日志。最后页贴着林烨周岁照，背面血字未干：
"母债子偿。"
返航时遭遇炮击。伪装成渔船的武装快艇包抄过来，火箭弹炸起的水柱淹没甲板。混战中林烨坠海，抓住浮木时看见黑伞人站在敌船舷边。雨幕里那把黑伞突然收起，露出秦参谋长苍白的脸。
"老秦？！"林烨呛着水喊。
对方举起遥控器，引爆了科考船。
爆炸的火光映红海面时，林烨被救生艇捞起。昏迷前最后看到的，是黑伞在烈焰中化为灰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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