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站的钟声敲响第六下时，林烨提着人造革行李箱被人流挤下绿皮火车。月台上穿军大衣的工作人员查验车票时，多看了他两眼。特区介绍信上的钢印在北方干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醒目。
秦参谋长派来的吉普车在站外等着，发动机盖冒着白气。司机是个沉默的年轻人，递来军用水壶："首长让您先润润嗓子。"温水入喉，林烨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。
车过长安街，林烨看见电报大楼的霓虹灯在暮色中闪烁。与特区不同的是，这里的楼房普遍不高，但墙上的标语带着另一种分量："深化改革"、"稳定压倒一切"。
秦参谋长的办公室藏在西山脚下的大院里。白炽灯下，老人披着军大衣站在巨幅地图前，红蓝箭头密集得像棋盘上的厮杀。
"比想象中严重。"秦参谋长用教鞭点着中南海位置，"地下五十米处有共振源，频率与华烨厂矿脉完全同步。"
林烨展开带来的图纸："对方在玩双城联动。特区引爆矿脉，北京共振源放大冲击波，整个华北平原的地质结构都会崩塌。"
"时间？"
"六十三小时。"林烨指向能量流向图，"但他们在特区埋了烟雾弹，真正的触发点在河北燕郊。"
电话突然响起。秦参谋长接听后脸色骤变："刚接到消息，陈立群在天津港露面了。"
深夜的京津高速上，吉普车开着双闪疾驰。林烨翻看刚收到的传真，是陈立群公司天津办事处的报关单。一批"工业洗衣机"的集装箱，实际装的是共振器核心部件。
"声东击西。"秦参谋长握紧扶手，"他们在天津组装，通过地下管网运进北京。"
天津新港的探照灯把码头照得雪亮。海关仓库里，开箱的"洗衣机"内胆是铅封结构。技术员拆开外壳时，露出的晶体阵列让所有人倒吸冷气——与南极基地的装置同款，但体积小了三分之二。
"模块化设计。"老赵抹着汗，"可以化整为零运输。"
突击审讯中，办事处会计交代了关键信息：有批货走大运河，明天到通州。但林烨在验货单上发现蹊跷——签收单位是"北京市政工程公司"。
"市政维修有地下管网权限。"秦参谋长立即拨电话，"查所有近期申报的管线施工！"
后半夜，通州运河码头寒风刺骨。当驳船靠岸时，埋伏的队伍一拥而上。但开箱后所有人都愣住了——里面真是洗衣机。
"我们被耍了。"老赵踢了脚箱子。
"不对。"林烨摸箱体温度，"这批货被调包了。"
追踪运输记录发现，货物在山东济宁转运过。秦参谋长派人直飞济宁，林烨却盯着地图上的运河支线出神。他想起父亲笔记里提过的"废弃运煤通道"，那条线直达门头沟矿区。
"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。"林烨突然起身，"共振源在煤矿废井里！"
拂晓时分，勘察队在北京西郊的废矿井口发现车辙印。深入井巷三百米后，便携式探测仪发出刺耳警报。岩壁上新装的金属支架，托着的正是微型共振器。
"远程引爆装置。"技术员剪断导线，"但主控端不在这里。"
林烨用矿灯照射井壁，发现刻着的箭头指向更深处的采空区。穿过坍塌的巷道，竟是个隐蔽的防空洞。洞内设备闪着绿光，屏幕显示着倒计时：61小时28分。
"需要密码才能解除。"技术员尝试几次后摇头。
"让我来。"林烨输入母亲生日，屏幕显示错误。他沉思片刻，输入了1949年10月1日。
系统解锁的瞬间，警报响起。洞顶粉尘簌簌落下，自毁程序启动了。
"撤！"秦参谋长下令。但林烨盯着突然弹出的地图——红色光点显示，全国还有七个共振点。
跑出矿井时，爆炸的冲击波把众人掀翻。林烨在浓烟中咳嗽，看见手机收到新信息："游戏才刚开始。陈。"
回到指挥部，卫星图证实了最坏的猜测：七个共振点分布在胡焕庸线沿线，联动引爆足以撕裂亚欧板块。
"不仅是破坏，是地质重构。"地质专家声音发颤，"他们在制造新的大陆架！"
秦参谋长向最高层汇报后，带回特殊授权：成立"盘古行动组"，林烨任技术顾问。但附加条件是——四十八小时内解决危机，否则将采取"非常手段"。
"什么是非常手段？"老赵问。
"战略核打击。"秦参谋长指着共振点分布图，"在引爆前摧毁矿脉。"
林烨想起南极冰盖下的克隆军团。如果纳粹的"新人类"能在核辐射中生存，这反而是帮了他们。
"给我二十四小时。"林烨摊开父亲的地质笔记，"我要用他们的规则，下赢这盘棋。"
深夜的实验室里，林烨发现共振频率有个漏洞：所有设备需要同步校准，而校准信号来自某个主控端。找到主控端，就能反向注入干扰波。
"需要超级计算机。"技术员说。
"不。"林烨想起华烨厂的老式机床，"需要的是逆向思维。"
第二天中午，林烨站在特区华烨厂废墟上。工人们按他的图纸，把旧机床改造成信号发射器。当设备通电时，整个厂区的灯光都暗了一下。
"成功了！"老赵指着频谱仪，"我们干扰了他们的校准信号！"
但喜悦很快被打破——秦参谋长来电，七个共振点开始自主校准，不再依赖主控端。
"自适应系统。"林烨心凉了半截，"他们有AI学习能力。"
绝望中，他翻出母亲留下的怀表。表盖内侧的刻痕在阳光下形成投影——竟是共振点的分布密码。破解后显示，系统有个后门指令：当七个点频率相同时，输入特定序列可触发自毁。
倒计时还剩十二小时。林烨让全国的行动组同步调整干扰频率，当所有共振点频率重合的瞬间，他输入了指令：。
屏幕闪烁后，倒计时停在了11小时59分。
"结束了。"老赵瘫坐在地。
但林烨盯着最后跳出的提示："主程序已休眠，备用系统启动。"地图上，南极位置亮起新的红点。
冰盖上，巨大的钻探平台正在下沉。震波传遍太平洋，海啸预警响彻沿岸城市。
真正的终局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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