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师父的引导下,他那身自“幽窟”磨砺出的杀人技与卓绝天赋,找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,武功一日千里,进展之速,连师父都时常惊叹。然而那与生俱来的孤煞戾气,却如附骨之疽,随着他功力愈深,反噬愈烈。师父想尽办法,也只能勉强助他压制,无法根除。
直至师父某日离去,只留下一句“缘起缘灭,自有定数,你的劫,需你自己去渡”,便再无音讯。
此后,他便真正成了天煞孤星,一人一剑,独行江湖。因其武功路数狠辣诡异,出手从不留活口,加之那生人勿近的冰冷戾气,渐渐便有了魔头之名,仇家遍天下。
往事如烟,却又深刻入骨。
沈孤寒缓缓睁开眼,洞外已是星斗满天。那些破碎的记忆带来的并非感伤,而是一种冰冷的清醒。他的强大,从来都是从地狱血海中挣扎而出,伴随着无尽的痛苦与孤独。
如今,这诡异的“净魂”之体,这突如其来的“宿命”,是否会成为另一场试炼?亦或是……师父所言的那一线“变数”?
他目光微转,落在不远处蜷缩着已然睡去的苏婉清身上。少女睡颜依旧不安,长睫轻颤,似乎在梦中亦不得安宁。那纯净柔弱的气息,与他记忆中所有的黑暗与血腥格格不入。
就是这样一个人,竟成了他命运中无法忽略的存在。
杀与不杀,已非简单的恩怨仇雠。更关乎他自身的存续,与前路的抉择。
他体内那柄“心剑”轻轻嗡鸣,并非躁动,而是一种近乎审视般的低吟,仿佛也在权衡着这前所未有的“变数”。
夜色渐深,山风穿过坳口,带来远处隐约的狼嚎。
一直静坐如雕塑的白衣女子,忽然缓缓起身,走至洞口,望着天际那轮清冷的弦月,默然不语。月光洒在她素白的衣裙上,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,更显缥缈出尘。
沈孤寒心中一动,也站起身,走至她身后丈许处停下。他知道,这神秘女子引他至此,绝非仅仅为了庇护。她必有目的。
“前辈。”他开口,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低沉,“你究竟是谁?为何要插手此事?”
白衣女子并未回头,清冷的声音如同月下流泉:“旧债未清,因果循环。护你二人周全,亦是了却一段缘法。”
“旧债?与谁?”沈孤寒追问。他从不记得与这般人物有过交集。
“与汝师,有一段渊源。”白衣女子稍稍侧过脸,月光勾勒出她清绝的侧颜,“他曾于我有恩。此番,算是还他一份人情。”
师父? 沈孤寒心中一震。果然与师父有关!师父离去多年,音讯全无,竟还能在此时此地,以这种方式,影响到他的命运?
“师父他……如今何在?”沈孤寒声音微涩。那个如师如父,却又神秘莫测的男人,是他冰冷人生中极少的一抹暖色与牵挂。
“云游四海,或已不在尘世。”白衣女子语气平淡,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,“他离去前,曾卜得一卦,言道你命中有一死劫,亦有一线生机。生机之所在,系于‘净魂’。”
沈孤寒眸光骤缩!师父竟早已料到?!
“所以,你并非恰巧路过雨巷?”他声音沉了下去。
“是恰巧,亦非恰巧。”白衣女子道,“冥冥之中,自有牵引。我受其所托,留意‘净魂’现世之兆。那夜煞气冲霄,净魂之光微弱将熄,我便知是你二人命运交汇之时。”
原来如此!一切并非偶然!从雨巷初遇,到她的出手干预,皆是源于师父多年前的安排!
这认知让沈孤寒心情复杂难言。既有对师父暗中庇护的些微触动,更有一种自身命运被人早已窥破并安排的憋闷与抗拒。
“即便有师父所托,前辈又何以断定,她便是那‘一线生机’?”沈孤寒目光锐利地看向沉睡的苏婉清,“净魂之体,究竟有何奥秘?”
白衣女子终于转过身,正眼看向他。她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,仿佛能洞穿人心。
“净魂之体,乃天地间至纯至净之气所钟,万中无一。其气息对于寻常人而言并无特异,但对于你这般身负极致阴煞戾气之人,却如同磁石两极,天生相克,亦……相引。”
“相克,乃因其纯净本能净化阴煞;相引,则因阴阳互根,极煞之下,本能渴求那一点纯阳生机以求平衡。此乃天道法则,非人力所能违逆。”
“至于奥秘……”她微微顿了顿,“古籍记载,净魂之血,可镇煞安魂;净魂之心头之念,或能化戾气为祥瑞,亦能引动煞气反噬自身,凶险异常。更为玄奥者,言及双修之法,可调和阴阳,逆转天命。然具体如何,早已失传,亦无人验证。”
净魂之血?心头之念?双修之法?
沈孤寒眉头紧锁。这些话语玄之又玄,听起来更像是虚无缥缈的传说。
“故而,前辈之意,我若想活命,便需保她周全,甚至……借她之力?”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。他沈孤寒,何时需要倚靠一个弱女子来苟延残喘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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