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深雾浓,古木虬结。沈孤寒三人在莽莽林海中穿行半日,寻得一处被藤蔓遮掩的隐蔽山洞,暂作休整。
洞内略显潮湿,但胜在安全。沐宁在洞口布下几道简易的警示剑符,苏婉清则取出些清心凝神的丹药分予众人服下,调理因空间传送而略显激荡的气息。沈孤寒盘膝而坐,双目微阖,并未立刻运功,而是以神念细细感应着四周。
此地灵气虽不如那祖地碎片中蕴含古老源气,却也十分充沛,更带着云梦大泽特有的湿润与生机。然而,在这片生机之下,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淡、却与万象源树同源,却又更加古老、更加核心的召唤之意。这感应并非来自外界某个具体方向,而是源自他体内的混沌幽昙,以及……身旁苏婉清那无意识流转的净魂之光。
“看来,我们并未完全脱离那片祖地的‘影响’。”沈孤寒睁开眼,眸中灰芒一闪而逝,“或者说,真正的祖地核心,方才向我们显露了痕迹。”
沐宁闻言,剑眉微挑:“你的意思是,之前那片山谷,并非云梦古国祖地的全部?”
“应是外围碎片,或是一处门户所在。”沈孤寒看向苏婉清,“婉清,你可有特殊感应?”
苏婉清轻轻点头,秀眉微蹙,指尖一缕净白光芒如萤火般跃动:“嗯,有一种……很亲切,又很悲伤的呼唤,好像来自脚下的大地深处,又好像无处不在。和那棵万象源树的感觉很像,但更……厚重,更沧桑。”
沈孤寒心中了然。苏婉清的净魂之体与云梦古国圣女血脉关联极深,她的感应绝不会错。这证实了他的猜测——他们之前经历的,不过是冰山一角。真正的祖地,或者说祖地核心的入口,就隐藏在这片广袤的云梦大泽某处,并且因为之前碎片中的变故,以及他们与万象源树的联系,此刻正变得“活跃”起来。
“我们必须找到它。”沈孤寒起身,语气斩钉截铁。不仅是出于对未知机缘的探寻,更因为那堕落黑雾的威胁并未消失。古巫虚影能封印一时,未必能封印一世。若那“旧日之影”的力量彻底侵蚀祖地碎片,进而影响到核心祖地,后果不堪设想。更何况,苏婉清的身世之谜,或许也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答案。
沐宁明白其中利害,颔首道:“如何找?这感应似乎颇为缥缈。”
沈孤寒目光扫过洞外苍茫的山泽:“既然感应同源,或可尝试以混沌幽昙与净魂之光为引,主动共鸣。”
计议已定,三人不再耽搁。沈孤寒与苏婉清相对而坐,沐宁持剑护法。
沈孤寒凝神静气,意识沉入丹田混沌海。那株混沌幽昙静静悬浮,三片花瓣虚影摇曳,其中一片边缘泛着淡淡的赤红,是炼化地火本源的痕迹。他小心翼翼地引动幽昙之力,一股精纯而古老的混沌气息缓缓弥漫开来,并非攻击,而是如同水波般,带着探寻与呼唤的意念,向四周扩散。
与此同时,苏婉清也全力催动净魂之体,净白光芒将她笼罩,圣洁而纯粹。那光芒并不刺眼,反而如同月华般温柔,蕴含着洗涤污秽、安抚灵魂的力量,与沈孤寒的混沌气息交织在一起,却并不冲突,反而形成一种奇妙的互补与共鸣。
两人的气息融合,化作一种独特的波动,无声无息地渗入脚下的大地,融入周围的草木灵气,向着冥冥中那同源的召唤之源蔓延而去。
起初,并无什么变化。山林依旧寂静,雾气缓缓流淌。
但渐渐地,沐宁敏锐地察觉到,周围的光线似乎黯淡了一丝,并非天色变化,而是一种源自空间本身的细微扭曲。空气中流淌的灵气,也开始变得躁动不安,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湖面,荡开圈圈涟漪。
沈孤寒与苏婉清同时身躯微震!
在他们的感知中,那原本缥缈的呼唤,陡然变得清晰起来!仿佛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眸,一道无形的大门,正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,缓缓开启!
“轰隆隆……”
并非巨响,而是低沉的、来自大地深处的轰鸣。整个山洞,不,是整片山林都开始轻微震动起来。洞顶有细小的砂石簌簌落下。
“成功了!但动静太大,必会引来旁人!”沐宁脸色一凝,立刻意识到问题。
沈孤寒眼中寒光一闪:“无妨,正要一并清算!”他感受到那开启之地距离此处并不算遥远,而且方位已然确定。
“走!”
三人毫不犹豫,瞬间冲出山洞,化作三道流光,朝着感应中最强烈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他们所过之处,山林异象愈发明显。地面震颤不休,古木摇曳,栖息其中的鸟兽惊惶四散。天空中,原本晴朗的日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氤氲霞光所笼罩,道道七彩流光如同极光般在天际流转,汇聚向某个中心点。一股浩瀚、苍茫、仿佛来自太古时代的威压,随着那七彩流光的汇聚,缓缓降临这片天地。
这等惊天动地的异象,足以传遍小半个云梦大泽!
正如沐宁所料,几乎在异象出现的瞬间,云梦大泽各处,数道强横的气息便被惊动,不约而同地朝着异象中心爆射而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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