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地的临时指挥室里，宇文杰把那个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放在桌上时，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“就在样本库的通风口内侧。”宇文杰的声音有些沙哑，“能量特征和陈明远完全一致。”
金属片表面泛着微弱的银光，像一只沉睡的眼睛。
褚修远站在桌边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。他的感知能力在能量枯竭后变得异常敏锐，即使不直接接触，也能感觉到那个装置散发出的细微波动——与陈明远体内那种不稳定的频率如出一辙。
“多久了？”夏侯薇问，她的手指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。
“从能量残留判断，至少六个小时。”宇文杰调出检测仪的数据，“也就是说，在我们和他对峙的时候，这东西就已经在了。”
澹台月轻轻吸了口气：“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谈判成功与否。无论结果如何，我们都在他的监视之下。”
指挥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。窗外，幸存者们正在清理战场，偶尔传来工具碰撞的声音。但在这间屋子里，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。
褚修远闭上眼睛。那种全新的感知能力在他意识中展开，不需要能量支撑，就像呼吸一样自然。他“看”到了装置内部细微的能量流动，那些银色的丝线以特定的频率脉动着，延伸向远方。
“他在实时接收信号。”褚修远睁开眼，“我们必须马上离开。”
没有人提出异议。经历过陈明远的突然出现和基地内的混乱后，每个人都明白停留的代价。
转移工作在二十分钟内完成。宇文杰销毁了所有敏感资料，澹台月整理了医疗物资，夏侯薇则组织幸存者分批撤离。整个过程中，褚修远一直站在指挥室窗前，感知着那个追踪装置的每一个细微变化。
“它在加速。”他突然说道，“频率提升了百分之三。”
夏侯薇立刻抬头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陈明远知道我们发现它了。”褚修远转身，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，“他在催促我们行动。”
这个认知让所有人都加快了动作。
车队在黄昏时分驶出基地。五辆改装过的越野车，载着核心团队和部分身体状况较好的幸存者。其余人则由李锋带领，分散前往几个备用的安全点。
褚修远和夏侯薇坐在第二辆车里。他靠在车窗上，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划动，追踪着那个越来越清晰的信号源。
“你确定要这么做？”夏侯薇低声问，她的目光扫过后视镜，确认没有车辆跟踪。
褚修远没有立即回答。他的感知正沿着那条无形的能量线延伸，穿过荒芜的平原，越过干涸的河床，最终停留在一处废弃的工业区。
“东北方向，三十公里。”他说，“那里有个旧工厂，他的信号源就在那里。”
夏侯薇的眉头皱了起来：“太明显了。”
“是的。”褚修远点头，“但他赌的就是我们不得不去。”
车队在夜幕降临时驶入一片丘陵地带。这里的道路蜿蜒曲折，两侧是茂密的枯树林，正是最适合埋伏的地形。
褚修远突然坐直了身体。
“停车。”他的声音很轻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。
司机猛踩刹车，整个车队迅速停下。夏侯薇已经拔出了枪，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。
“怎么了？”她问。
褚修远的指尖微微颤抖。在他的感知中，前方的道路布满了细密的能量网，像蜘蛛丝一样在夜色中若隐若现。这些网线与追踪装置的频率完全一致，却更加精密，更加隐蔽。
“前面有陷阱。”他说，“不是普通的埋伏。”
宇文杰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：“我检测到多个能量源，分布在我们周围三百米范围内。但是...它们的信号很奇怪，时强时弱。”
褚修远闭上眼睛，全力展开感知。那些能量源在他的意识中逐渐清晰——不是活人，也不是机械，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存在。它们的能量特征与陈明远相似，却更加扭曲。
“是改造体。”他低声说，“但不是完整的改造体。更像是...分身。”
这个发现让他感到一阵寒意。陈明远不仅能够远程操控这些改造体，还能将自己的能量特征分散到它们身上。这意味着，他们面对的不是一支普通的部队，而是陈明远意识的延伸。
“能绕过去吗？”夏侯薇问。
褚修远摇头：“包围圈已经形成了。他在等我们进入最佳位置。”
话音刚落，第一波攻击就开始了。
不是子弹，也不是能量束，而是一种无形的冲击。车队最前方的越野车突然失控，猛地撞向路边的树干。车内的幸存者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尖叫。
“精神攻击！”澹台月在通讯器中喊道，“所有人集中精神，不要被影响！”
褚修远感到一阵眩晕。那种冲击直接作用于意识，即使是他新获得的感知能力也难以完全抵御。更糟糕的是，他感觉到追踪装置在这个时候突然活跃起来，像一根针一样刺入他的感知网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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