珍珠色的意识如同投入暗红色海洋的一滴水珠，瞬间被狂暴的能量洪流吞没。褚修远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洗衣机，无数信息碎片如同尖锐的玻璃渣刮擦着他的感知。
暗红，深红，猩红。
各种层次的红色构成了这个意识空间的主色调，能量流如同粘稠的血液在管道中奔涌。他能闻到金属烧灼的刺鼻气味，感受到能量粒子撞击带来的灼痛。
“分析结构...”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珍珠色能量在意识表层形成细密的防护网，“就像整理混乱的仓库，先找到货架排列的规律。”
能量洪流中夹杂着无数记忆碎片——陈启明在不同时间点的思考片段，实验记录，还有...某种深藏的不安。褚修远谨慎地避开那些过于强烈的能量旋涡，像夜班时避开醉汉的纠缠一样，寻找相对平静的区域。
外部传来的震动让整个意识空间剧烈摇晃。夏侯薇的声音通过共享系统变得断断续续：“...防线压力...晶体人数量增加...”
褚修远能想象外面的战况。夏侯薇现在必须独自指挥防御，就像他曾经不得不独自面对便利店的突发状况。那种被迫承担的责任感，他再熟悉不过。
“集中精神。”他对自己说，珍珠色能量如同探针般伸向能量洪流的深处。
突然，一股异常规整的能量流引起了他的注意。与其他混乱的能量不同，这股能量流保持着稳定的频率和方向，就像便利店监控室里那些整齐排列的数据线。
“后门...”褚修远立即调整方向，珍珠色能量小心翼翼地附着在这股能量流表面。
但就在他触碰到能量流的瞬间，整个意识空间的光线骤然变化。暗红色的背景中浮现出无数银白色的光点，它们迅速组成一个复杂的三维网络。
“检测到未授权访问。”一个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意识中响起，“开始反制协议。”
银白色光点如同猎食的鱼群般向他的意识涌来。褚修远能感觉到珍珠色能量正在被快速分析，每一个波动都被记录和破解。
“学习型AI...”他立即收缩能量防御，改变波动频率，“就像那些会自适应报警系统的便利店，每次尝试都会让它变得更聪明。”
银白色光点的攻击模式果然开始变化。它们不再盲目冲击，而是组成更复杂的阵型，专门针对珍珠色能量的特性进行干扰。
外部又传来一次更强烈的震动。宇文杰的警告声几乎被杂音淹没：“装置能量输出增加20%...夏侯，小心左侧！”
褚修远强迫自己忽略外界的干扰。珍珠色能量在意识中分裂成数百条细丝，每一条都在尝试不同的频率，就像同时操作多个收银台那样，需要极高的专注力。
“后门一定藏在某个常规路径里。”他回忆起陈启明的思维习惯——那个男人总喜欢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。
银白色光点的攻击越来越精准。有一次几乎完全穿透了他的防御，带来的剧痛让他的意识几乎涣散。
“不能硬拼...”褚修远改变策略，珍珠色能量开始模仿装置内部的能量特征，如同变色龙般融入环境。
这种方法见效了。银白色光点的攻击变得迟缓，它们失去了明确的目标。
借着这个机会，褚修远沿着那股规整的能量流继续深入。越往深处，能量流的纯度越高，暗红色逐渐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银白色。
太熟悉了。这种能量的质感，这种波动的方式...
“守夜人技术？”褚修远感到一阵错愕。珍珠色能量谨慎地探向能量流的核心，读取着其中蕴含的信息碎片。
影像在意识中闪现：守夜人实验室的数据流，能量核心的设计图，甚至还有...他曾经在零号设施见过的控制界面。
陈启明不仅仅是在使用守夜人技术，他是在完整地复制，不，是在改进它。银白色的能量流中夹杂着陈启明特有的暗红色标记，两种能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融合在一起。
“不可能...”褚修远继续深入，珍珠色能量如同手术刀般剖析着能量流的结构。
更多的真相浮现出来。陈启明对守夜人技术的理解远超想象，他甚至修复了守夜人系统中某些不稳定的部分，加入了自创的优化。
但最让褚修远震惊的发现还在后面。
在能量流的最深处，他看到了陈启明的意识核心——那不是简单的控制节点，而是完整的意识上传。陈启明将自己的思维、记忆、人格全部融入了这个装置，如同把灵魂注入机器。
“为了力量...连自我都可以放弃吗？”褚修远感到一阵寒意。
银白色光点的攻击突然停止。整个意识空间陷入诡异的寂静。
“你看到了。”陈启明的声音直接在意识中响起，不再通过外部扩音装置，“守夜人失败了，但我成功了。我完成了他们未竟的事业。”
暗红色的能量在银白色背景上凝聚成一个人形轮廓。陈启明的面容模糊不清，只有那双眼睛异常清晰——左眼银白，右眼暗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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