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库里的空气像是凝固的廉价果冻，黏稠而沉重。
控制台上的六个珍珠色光点稳定得令人不安。马库斯已经收拾好引导装置，雷克在通讯台前整理着与各区域水晶生物的联系频率，林队长甚至开始检查弹药储备——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斗结束了。
只有褚修远还站在控制台前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金属台面。这个从便利店夜班带来的习惯，总是在他觉得事情不对劲时出现。
“数据流太干净了。”他轻声说，像在自言自语，又像在对身边的夏侯薇解释，“就像便利店盘点时发现所有商品库存都刚刚好，连快过期的都没有。”
夏侯薇刚把水瓶放回装备袋，闻言动作微顿。她太熟悉褚修远这种状态了——不是怀疑，而是某种基于经验的直觉。
“能量网络运行平稳，六个区域同步率99.7%。”她调出监测数据，虚拟屏幕上的曲线平滑得像精心修饰过的销售报表。
褚修远摇头，珍珠色能量从掌心缓缓涌出，像夜班店员清点货架时轻柔地拂过商品包装。
“看这里。”他的指尖停在能量流动图的边缘，那里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波动，每隔十七秒出现一次，持续0.3秒，“像不像冰柜压缩机启动时的电流脉冲？”
马库斯凑过来，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找到那个波动：“这可能是系统噪声吧？任何能量网络都会有这种...”
“噪声不会这么规律。”褚修远打断他，珍珠色能量开始沿着能量网络细致地探查，“便利店里的监控摄像头，如果每隔固定时间闪一下，那就不是设备老化，是有人在测试系统。”
这个比喻让车库里的人都安静下来。雷克从通讯台前站起身，林队长放下了正在检查的武器。
褚修远的探查持续了整整三分钟。珍珠色能量像无形的触须，在六个区域构成的网络中细致地搜寻。这种感觉很奇特，就像同时检查便利店的六个监控探头，寻找那个被人为调整过的角度。
“找到了。”他突然说，声音里没有胜利的喜悦，只有确认问题后的冷静。
虚拟屏幕上，珍珠色能量标记出一个极其隐蔽的能量路径。它不是从六个区域中的任何一个出发，而是从网络之外的一个点延伸进来，像便利店后街那条不为人知的小道，直接通向仓库后门。
“第七个点。”夏侯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，“在原始存在的核心区域。”
这句话像冰块掉进热油里，在车库里炸开。
“不可能！”雷克第一个反驳，“原始存在的核心领域是混沌环境，陈启明怎么可能在那里藏备份？”
褚修远没有争辩。他调出能量路径的详细数据，像夜班店员调取某件商品的隐秘进货记录。
“看这个连接模式。”他指着能量路径与六个区域的交汇点，“每次波动都发生在六个区域能量同步的瞬间，像在窃取我们的协调信号。”
马库斯一拳砸在控制台上：“所以他刚才在城市区的失败是故意的？就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？”
“不完全是。”褚修远的指尖在虚拟屏幕上滑动，珍珠色能量随之勾勒出完整的路径图，“城市区的是主意识，这里的才是最终保险。就像便利店明面上的监控和隐藏的防盗标签。”
这个认知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。他们以为刚刚赢了一场战斗，其实只是触发了敌人最后的防御机制。
夏侯薇已经调出了原始存在核心区域的环境数据，虚拟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让人心惊。
“混沌浓度87%，现实结构稳定性42%，能量乱流等级...”她顿了顿，“无法测量。”
这些数字像便利店深夜遭遇停电时的警报，每一个都在提醒他们前方的危险。
“他能藏在那种地方，说明已经部分适应了混沌环境。”褚修远的声音依然平静，但额角渗出的汗水暴露了他的紧张，“我们必须在他完全激活前行动。”
马库斯皱眉：“但原始存在的核心领域...我们上次能安全离开是因为它愿意放我们走。这次是硬闯。”
这句话让车库陷入沉默。只有控制台发出的规律滴答声，像倒计时的钟摆。
褚修远的目光扫过车库里的每个人。雷克紧握着通讯器，指节发白；林队长的武器已经重新握在手中；马库斯的表情凝重；夏侯薇则静静地看着他，等待指令。
这种感觉很熟悉，就像便利店夜班时突然接到大批订单，而库存明显不足。作为值班员，他必须做出决定。
“不是硬闯。”褚修远最终开口，声音里带着某种决心，“是去完成未尽的清理工作。”
他走到控制台前，珍珠色能量再次从掌心涌出。但这次，能量没有流向六个区域，而是在空中凝聚，形成一个微型的混沌环境模拟图。
“混沌环境最大的特点是不确定性。”他解释着，像在培训新员工，“但就像便利店的混乱货架，只要你熟悉商品摆放的逻辑，总能找到需要的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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