测试开始的哨声刚落,三百多名应聘者就像听到了冲锋号角的士兵,立刻埋头投入到搓泡的 “战斗” 中。整个工坊的空地上,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水声和皂基摩擦声,那声音交织在一起,像一首杂乱却充满力量的交响曲,场面既紧张又热闹,连棚子上的帆布都被这股气势震得微微晃动。
铁匠铺的学徒铁蛋,人如其名,有着一身使不完的力气,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,像一块块坚硬的铁块。他今年十七岁,在铁匠铺干了三年,抡大锤练就了一身蛮力。他拿起皂基,二话不说就往水里一扔,“扑通” 一声,溅起一片水花,水花溅得他满脸都是,他却毫不在意,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,然后双手猛地抓住皂基,使劲地搓揉起来,力道之大,连桌子都被他震得 “咯吱” 作响,仿佛要把皂基搓碎才肯罢休。
他的脸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,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,嘴里还 “嘿呦嘿呦” 地喊着号子。可是,他的方法显然不得法,泡沫刚起了一点点,像一层薄薄的白雪,就被他那股蛮劲搓破了,水面上只留下一些破碎的泡沫,像一堆被踩烂的棉花,还混着不少水花。铁蛋急得满脸通红,搓得更卖力了,可泡沫还是越来越少,急得他抓耳挠腮,眼睛瞪得像铜铃,恨不得把皂基吃进肚子里。
几个落魄书生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。他们大概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,没干过什么粗活,手指纤细,皮肤白皙,与那些壮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只见他们拿起皂基,动作斯文得像在写字,用指尖轻轻捏着皂基,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,在水里慢慢地搅动,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少女的肌肤,仿佛生怕弄疼了皂基似的。
半天过去了,水面上只浮起寥寥无几的几个小泡沫,像几颗散落的珍珠,还没等他们高兴,就 “啪” 地一声破了。与其他人相比,简直是天壤之别。其中一个书生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长衫,还故作镇定地摇着手里的折扇,只是那折扇摇得有些慌乱,眼神里的紧张却出卖了他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顺着脸颊滑落。
反倒是角落里的洗衣妇王婶,手法娴熟,显得游刃有余。王婶五十多岁,头发已经有些花白,像落了一层霜,但梳得整整齐齐,用一根桃木簪子挽着。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,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,但精神矍铄,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。她干洗衣的活计已经几十年了,从年轻时候就在大户人家做洗衣妇,对怎么搓出泡沫最有心得,手上的老茧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只见她先将皂基在掌心轻轻揉了揉,掌心的温度让皂基稍微软化,然后再放入水中,用双手掌根轻轻对搓。她的动作不快,但很有节奏,一推一拉,仿佛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,像是在跳一支古老的舞蹈。随着她的揉搓,越来越多的细腻泡沫从她的指缝间冒出来,像洁白的雪花一样堆积在水面上,越积越多,越来越厚,很快就像堆起了一座小小的雪山,洁白细腻,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,看着就让人欢喜。
王婶一边搓泡,一边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周围人的情况,看到铁蛋和书生们的窘境,忍不住抿着嘴笑了笑,嘴角的皱纹挤在一起,像一朵盛开的菊花。
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见状,他是个货郎,因为生意不好做才来应聘的,好奇地问:“王婶,您这泡沫怎么搓得这么多啊?有什么窍门吗?我这都快搓出火星子了,泡沫还是没多少。” 他说着,指了指自己盆里那可怜的一点泡沫,脸上满是沮丧。
王婶停下手中的动作,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,笑着说:“小伙子,这活儿跟洗衣一个理,得顺着泡沫的性子来。” 她拿起一块皂基,在手里比划着,“你不能太用劲,太用劲就把泡沫搓破了,就像揉面团一样,太使劲面就起不了筋了;也不能太轻,太轻了泡沫又起不来,就像吹气球,不用点劲气球就鼓不起来。得掌握好那个力道,就像给孩子洗澡一样,温柔点,慢慢揉,泡沫自然就多了。”
她的话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发笑,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。大家看着王婶那座 “泡沫雪山”,都露出了佩服的神情,纷纷学着她的样子调整自己的手法,有的放慢了速度,有的减轻了力道,果然,泡沫渐渐多了起来。
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,李杰让人吹响了结束的哨声。那哨声尖锐刺耳,像一把利剑划破了院子里的喧闹。应聘者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,看着自己桌子上的泡沫,有的欢喜有的愁。欢喜的人看着自己盆里厚厚的泡沫,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;发愁的人则看着那点可怜的泡沫,唉声叹气,像泄了气的皮球。
接下来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。李杰带着老张和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工匠,挨个检查每个应聘者桌子上的泡沫。他们手里拿着一个标准的小瓷碗,碗口直径三寸,这是李杰特意让人烧制的,用来衡量泡沫的多少,一碗算一分,最后统计总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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