渝州城的五星连珠在子时准时亮起,李守一的白大褂口袋里装着五枚刻字铜钱,掌心的汗把周玄通的断指血符都洇湿了。陈平安的符纸铠甲鳞片映着星光,看见他站在义庄槐树下,正对着罗盘调整铜钱的方位。
"守一,《鲁班书》的禁术......" 林九的铜钱剑指着他发抖的手腕,"地脉逆转法要拿生辰八字当引子,你疯了?"
李守一的镜片上蒙着白雾,拇指摩挲着铜钱上的 "江雪凝" 三字:"师父,王崇焕的引魂幡在抽阴河尸气,五星连珠的煞心马上就要成型。" 他突然举起第五枚铜钱,月光下可见 "周玄通" 三个小字在发烫,"师叔的生辰八字,是最好的逆转锚点。"
雪凝的颈后印记突然刺痛,看见铜钱表面流转的青光正是周玄通的断指血:"周叔叔的名字...... 他十年前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,刻在了每道地脉节点上。"
陈平安的甲片在袖中发烫,映出铜钱背面的锁魂钉刻痕 —— 那是周玄通坠崖前留给李守一的信物。他突然想起,周玄通每次给李守一布置功课,都会在作业本角落画极小的断指纹,原来早就在为今天铺路。
"雪凝姑娘," 李守一的声音带着哭腔,"师叔的断指血,能让逆转法的反噬,全落在我身上......"
林九的剑尖突然垂落,他认出那枚 "周玄通" 铜钱,正是断指堂初代祖师的本命钱:"玄通这疯子,十年前就在自己的生辰八字上,刻了断指堂的护心阵......"
回忆?西医馆密谈三年前的雨夜,周玄通把李守一按在解剖台前,手术刀在铜胚上刻下自己的八字:"守一,若有朝一日地脉逆转,用师叔的名字当阵眼。记住,断指堂的护徒符,从来不是给活人用的。"
现实中的李守一擦了擦眼镜,把五枚铜钱按五星方位埋进土里:"平安师兄,雪凝姑娘,站到 ' 天枢位 ' 去。师叔说过,双姓血能让逆转法的护心阵,变成护徒阵。"
陈平安刚踏上槐树根须,符纸铠甲的鳞片就被地脉电流震得噼啪作响。他看见,五枚铜钱正在吸收五星连珠的青光,"周玄通" 那枚尤其明亮,像师叔的断指血在土里烧出条路。
"逆转法启动了!" 李守一的监测仪显示地脉曲线疯狂翻转,"平安师兄,您掌心的魂珠,能看见地脉流向吗?"
雪凝的三阴眼突然亮起,看见五条尸气线正顺着铜钱逆转,每条都缠着周玄通的断指纹:"陈公子,尸气在往聚魂台回流,王崇焕的引魂幡......"
话未说完,埋着 "周玄通" 铜钱的土堆突然炸开,断指血凝成的虚影从地底升起,正是周玄通坠崖前的模样,袖口的断指处还在滴血。林九的铜钱剑 "当啷" 落地,那是他十年未见的、师弟活着时的样子。
"玄通......" 林九的声音发颤,虚影的指尖正划过 "周玄通" 铜钱,断指血在地面写出:「林师兄,护好孩子们」。
李守一突然喷出黑血,逆转法的反噬顺着地脉爬满他的手臂,却在触碰到 "周玄通" 铜钱时,自动转成护心符形状。陈平安看见,他手臂上的尸气纹路,竟拼成了 "护徒" 二字。
"守一!" 雪凝的稻草人扑向他流血的手腕,却被断指血弹开,"周叔叔的断指血,在替你挡反噬......"
李守一扯掉染血的袖管,露出整条手臂的断指血符:"雪凝姑娘,师叔的生辰八字铜钱,是断指堂的 ' 替命锚 '。他早就把自己,炼成了地脉逆转的护心砖......"
深潭方向传来王崇焕的怒吼,陈平安的魂识被拽向聚魂台,看见引魂幡的幡面正在崩裂,因为五条尸气线带着周玄通的断指血,把逆北斗阵生生扭成了正位莲花。更震撼的是,每条尸气线的尽头,都站着个袖手断指的虚影,正是不同年龄段的周玄通。
"陈公子," 雪凝抓住他的手,颈后印记与 "周玄通" 铜钱共鸣,"周叔叔的每个断指时刻,都在地脉里留了护徒符......"
陈平安点头,掌心的魂珠映出地脉真相:十年前周玄通坠崖时,断指血溅在五星方位的瞬间,就用禁术把自己的生辰八字,刻进了地脉的骨血。现在李守一的逆转法,不过是点燃了师叔早就埋好的护心阵。
"林师父," 陈平安望向呆立的林九,"周师叔的本命钱,从来不是为了逆转地脉,是为了让我们,在最后时刻,看见他的护徒心......"
林九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泪,捡起地上的 "周玄通" 铜钱:"十年前他说去柏林学医,其实是去刻这枚本命钱。玄通啊玄通,你连死,都要把自己变成徒儿们的护心符......"
深潭底传来锁链崩断声,李守一的监测仪显示地脉频率归零,五枚铜钱同时发出清鸣,在槐树下拼出周玄通的护徒阵。陈平安看见,每条阵纹都刻着他和雪凝的成长片段,从三岁抓周时的甲片,到十九岁的符纸铠甲,全是师叔用断指血写的护徒日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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