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魂台的地脉裂缝在锁魂钉刺入时喷出尸气,陈平安的甲胄护心镜刚映出王崇焕的狞笑,周玄通的残魂就从魂书的断指纹里飘了出来。他的道袍碎成十七片,每片都缠着还阳草的枯藤,唯有袖口的断指痕,还泛着十年前的血光。
"师叔!" 陈平安的护徒之杖 "当啷" 落地,看见周玄通的魂体透明得能看见背后的聚魂台,"您的主魂碎片......"
周玄通的残魂笑着摇头,断指血在虚空中画出陈平安十岁的模样 —— 那是他们在破庙相遇的雪夜:"平安,师叔说过,会护你到楚墨还阳的时辰......"
最后一枚锁魂钉在此时破空而来,钉尖直指陈平安心口的甲胄裂痕。雪凝的三阴眼看见,钉子上的断指纹路竟与周玄通的魂体产生共振,而他的魂体,正主动迎向钉尖。
"不要!" 雪凝的稻草人在怀中自燃,她看见周玄通的魂体中央,还嵌着十年前在西医馆替陈平安挡刀的碎甲片,"周叔叔,您的魂已经碎成三十七片......"
周玄通的残魂转身,指尖抚过雪凝颈后的莲花纹,断指血在她印记上显形出护心符:"雪凝啊,当年在柏林医学院,师叔就知道,你们的血,能让断指堂的护徒念,永远不断......"
锁魂钉穿透魂体的瞬间,陈平安听见了十年前鹰嘴崖的风雪声。周玄通的魂体像被风吹散的符纸,却在魂书上留下血痕 —— 那是用最后的命魂,画的 "护徒" 二字,每笔都带着他教陈平安折符时的温度。
"平安," 周玄通的声音越来越轻,魂体碎片飞向陈平安的甲胄,"楚墨的三魄,就交给你了......"
陈平安的甲胄鳞片自动闭合,护心镜突然显形出周玄通的记忆全景:十年前在断指堂旧址,他跪在祖师像前断指,血滴在《青囊经?下册》上,每滴都写着 "护平安长大";五年前在义庄,他用断指血给雪凝画护身符,笑着说 "雪凝的三阴眼,要替师叔看遍渝州的地脉"。
"周师叔!" 陈平安接住即将消散的魂体碎片,发现每片都刻着他和雪凝的小名,"您的断指血,早该护自己......"
周玄通的残魂摇头,断指血在聚魂台显形出最后的护心阵:"平安,护徒的最高境界,不是护徒儿的身,是护他们的念。" 他望向婚书的同命符,"你们相握的掌心,就是师叔最坚固的护心甲。"
雪凝的眼泪滴在婚书的 "护徒" 血痕,突然看见周玄通的虚影站在楚墨的甲胄旁,袖口的断指指向聚魂台核心:"雪凝,平安,聚魂台的阵眼,在婚书的同命符里......"
王崇焕的虚影在尸气中发出尖啸,锁魂钉的余威震碎聚魂台的北斗纹:"周玄通!你以为魂散了,陈平安的半阴血就逃得掉?"
周玄通的残魂突然爆发出青光,断指血在陈平安掌心显形出护徒之杖的纹路:"王崇焕,你抢了十年的断指血,早就在平安和雪凝的血脉里,长成了护心的根。"
话未说完,残魂彻底消散,唯有婚书上的 "护徒" 血痕,还在吸收聚魂台的尸气。陈平安感觉胸口的甲胄突然轻了许多,楚墨的三魄虚影竟与他的魂识完全融合,甲胄心口的 "江周共生" 纹,此刻与雪凝的莲花纹,形成了永不熄灭的护心印。
"陈公子," 雪凝的指尖抚过婚书血痕,"周叔叔的魂,融进了我们的护心阵......"
李守一的罗盘天池水银突然沸腾,显形出聚魂台的地脉变化:"平安师兄!聚魂台的锁魂阵,正在被婚书的同命符吸收......"
张启明的听诊器胶管缠着婚书,膜片显形出周玄通的解剖笔记残页:「护徒之魂,不死于煞阵,而生于徒儿的血脉」。他突然想起,周玄通在西医馆的地下室,曾用断指血在每片还阳草叶上刻 "平安雪凝 "。
深潭底传来地脉愈合的轰鸣,陈平安看见婚书的同命符上,周玄通的断指纹正在与他和雪凝的印记融合,显形出断指堂的终极护心阵。楚墨的虚影在甲胄中站起,护心镜的 "忠勇" 二字,此刻带着周玄通的温柔。
"雪凝," 楚墨的声音混着周玄通的语调,"玄卿的最后一道护心符,是让你们带着断指堂的念,走下去......"
雪凝点头,颈后的印记与婚书共鸣,显形出周玄通在井底的最后留言:「平安雪凝,师叔的护心符,永远在你们相握的掌心里」。她知道,这场替徒挡钉,不是周玄通的终点,是断指堂传承的新起点。
当义庄的纸灯笼再次亮起,陈平安看见婚书的 "护徒" 血痕在发光,每道笔画都在修复聚魂台的裂痕。深潭底的地脉里,周玄通的断指血正在编织新的护心阵,每道符纹都在说 "护平安,护雪凝"。
"周叔叔," 陈平安轻声说,"您的护徒路,我们会走完。"
雪凝握住他的手,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断指痕,与周玄通的一模一样。她知道,那是师叔留给他们的护心印,是断指堂传承的印记,是护徒念的永恒证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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