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晨星怀着一种混合了期待、紧张以及“千万别再出幺蛾子”的祈祷心情，准时踏进了“来一锅”饭店。目光一扫，立刻就看到了窗边那个安静的身影。
白如月已经到了。她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，领口缀着小小的珍珠扣，搭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，头发随意地扎成个低马尾，露出白皙的脖颈，活像刚从画里走出来的邻家女孩。正低头看着手机。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，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温暖，像一杯刚刚好的温牛奶。
他赶紧紧了紧身上的藏青色衬衫，又摸了摸口袋里的薄荷糖，深吸一口气走过去，拉开椅子坐下时，不小心带倒了旁边的空水杯，“哐当” 一声响，引得周围几桌人都看了过来。杨晨星脸瞬间红了，手忙脚乱地把水杯扶起来，尴尬地笑道：“抱歉抱歉，手滑了。你到挺早啊，等很久了吧？”
白如月捂着嘴笑了笑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：：“没有，我也刚到。”她打量了一下他，语气里带着真诚的关切，“之前看你心情一直不太好，也没敢打扰你。今天看你气色好多了，精神头也足了，真为你高兴。”
杨晨星心里一暖，挠了挠头：“都过去了。人总不能一直沉湎于过去不是？总得向前看。”他这话既像是说给白如月听，也像是在对自己说。
锅底和菜品很快上桌，红油翻滚，香气四溢。两人一边涮着毛肚肥牛，一边聊着闲天。气氛渐渐放松下来，杨晨星感觉前所未有的舒坦。
两人越聊越投机，从寒假趣事聊到专业课难点，杨晨星甚至把准备好的冷笑话讲了出来：“你知道为什么语文书比数学书开心吗？因为语文书里全是故事，数学书里全是难题！” 白如月笑得眼睛都眯了，手撑着下巴，认真地听他说话，灯光洒在她身上，更衬托出她独有的温柔。
聊着聊着，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，或许是高家父女带来的阴影还未完全散去，杨晨星鬼使神差地就问了一句：“白如月，你…以后有出国留学的打算吗？”
问完他就有点后悔，生怕触碰到什么雷区。
谁知白如月听了，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，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，语气里带着一种罕见的、与她平时怯懦形象完全不符的坚定和…一丝丝小傲娇？
“出国？我才不去呢。”她夹起一片娃娃菜，小声却清晰地说，“我学的是中文啊。咱们自己五千年的文化瑰宝，浩如烟海，我这辈子能钻研明白一点皮毛就谢天谢地了。跑去国外学什么？他们的历史才多久？很多领域，比如立法体系，咱们老祖宗玩《法经》的时候，他们好些地方的人还在树上摘果子呢！跟他们能学到什么真经？我才不跟这个风呢。”
这一番话，说得那叫一个有理有据，气场十足！
杨晨星听得直接愣住了，筷子夹着的虾滑都忘了往嘴里送。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那个一脸认真、甚至带着点“尔等蛮夷不足与谋”小表情的白如月，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！
*好家伙！原来这姑娘不是小白兔，是只内心藏着猛虎的…文化自信兔啊！* 他完全没料到，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、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女孩，对自己的专业和未来竟然有着如此清晰和坚定的主见，甚至还带着点可爱的“学术傲慢”。这和他印象里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形象截然不同，一种全新的、带着欣赏和刮目相看的情绪在他心里蔓延开来。
他正想顺着这个话题深入聊聊，表达一下自己的敬佩之情（顺便刷点好感度），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饭店门口又进来了几个人。
定睛一看，卧槽！真是怕什么来什么！
来的不是别人，正是张伟！还有两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男生，应该是他们学校的学长。
张伟本来正和旁边的人说笑着，脸上还带着轻松的表情。然而，当他视线扫过整个餐厅，最终落在窗边这桌，准确地说，是落在面对面坐着、气氛看起来相当和谐的杨晨星和白如月身上时——
他脸上的笑容就像被瞬间冻结了一样，猛地僵住了！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错愕，甚至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？
他旁边的学长似乎没察觉，还在跟他说话。张伟勉强回过神来，冲杨晨星和白如月这边点了点头，算是打过招呼，然后脚步有些匆忙地带着那两个人去了离他们最远的一张桌子坐下，背影甚至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。
杨晨星：“……” 这哥们儿的气场怎么瞬间就down了？
刚坐下没两分钟，还没等杨晨星琢磨明白张伟这突如其来的变脸是怎么回事，就见张伟又站了起来，朝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。
杨晨星心里顿时拉响警报：*来了来了！兴师问罪？还是…祝福？*
张伟走到他们桌旁，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副惯常的、没什么表情的表情，语气也恢复了平静，只是听起来有点干巴巴的：“这么巧，你们也在这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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