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沉得能拧出水来,连凉意都像凝住了,贴在皮肤上时带着点黏腻的湿意,吸进肺里都觉得沉。罗恩平稳的呼吸、张怀义压得几乎看不见的气息、无根生把玩玉符的“咔嗒”声,甚至远处水滴落石的“嗒”声——那水滴得极慢,间隔得越来越久,每一声都像在数着时间——都被这死寂放大了无数倍,每一声都像压在人心头的砝码,多等一秒,那砝码就重一分,把紧绷的气氛拉得更紧,几乎要断了。
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无根生。他的声音不高,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平和,像在聊天气一样,可在这迷窟里一荡开,就像清水洗过琉璃,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,没半点含糊,连尾音里的轻飘都透着刻意:“二位不用绷得这么紧,此局,非为战。”
他说着,手里的玉符停了动作,指尖捏着玉符的一端,让玉符垂下来,轻轻晃了晃。目光先扫过张怀义紧绷的肩线,眼神里没什么情绪,像扫过一块石头;最后落在了罗恩身上——那目光里带着探究,像在看一件有趣的器物,又像在辨认真假,连扫过罗恩垂在身侧的手时,都多停了半秒,仿佛在看那只手会不会动。他刻意把“渡者先生”四个字咬得轻了些,语气里带着点似真似假的温和,指尖捏着玉符转了个圈:“只是想请‘渡者先生’,暂且抛开你和怀义兄的成见——毕竟你们之前的纠葛,在这天下乱局面前,算不得什么——也抛开你身上那些‘身份’,不管是之前的隐士,还是现在的‘渡者’。”
他顿了顿,眼尾的笑意深了点,却还是没温度:“咱们一同参详参详,这场眼看要卷遍天下的甲申之乱,底下埋着的……到底是些什么真相。毕竟这乱局,可不是哪一个人能独善其身的,先生难道就不好奇,这甲申之乱的根,到底扎在什么地方?”
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古井。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,连水面的涟漪都极淡,可罗恩垂着的指尖还是轻轻动了一下——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,只有垂着的玄色衣摆跟着极轻地晃了晃,那层圆融的气息里,极快地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,像水面被风吹了下,瞬间又恢复平静。他瞳孔里的深墨动了动,青荧的微光晃了晃,却没说话,只是看着无根生,像在琢磨他话里的真假。
张怀义则是眉峰挑了挑,那挑动的幅度极小,却像把紧绷的气氛扯了下。他皮下的淡金纹路亮了一瞬,像有团小火苗在皮肤下烧了下,顺着血管游走了半圈,又迅速隐了下去。手指扣着布袋的力道又重了些,指节泛白得更明显,连指腹摩挲麻绳的动作都停了,喉结极轻地滚动了一下,像是想说什么,却又憋了回去。
两人都没说话,可那凝滞的空气里,已然有什么东西开始变了——像冰面下的水,之前冻得紧实,此刻却悄悄流动起来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松动。迷窟里的苔藓还在泛着青荧,水滴落石的“嗒”声又响了一次,可那紧绷的砝码,好像轻了一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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