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的脚步声停留了大约十秒钟,这十秒对于林宇来说漫长如同一个世纪。他全身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,右手掌心的冷汗已经将折叠刀的塑料刀柄浸得发滑,却依旧死死攥着 —— 刀刃未开,此刻的威慑远不及握刀的姿态能给自身带来的镇定。左手悄悄挪到腿侧,指尖擦过手机冰凉的边缘,拇指精准地悬在郑山虎的快捷拨号键上,只要稍有异动,便能立刻接通那根救命的线。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撞击着耳膜,与车轮 “哐当哐当” 的节奏交织成一张紧绷的网。
然而,预想中的破门或更激烈的试探并未发生。那脚步声再次响起,却是朝着车厢连接处的方向,皮鞋跟敲击地毯的闷响逐渐变弱,最终被列车运行的轰鸣彻底吞没。
包厢内的林宇却没有立刻放松警惕,他维持着弓起的脊背,目光仍死死地钉在门上的磨砂玻璃上,又静静等了五分钟。这五分钟里,他数了四十二次车轮撞击铁轨的声响,确认门外再无任何异动 —— 没有呼吸声,没有衣物摩擦声,甚至连走廊里的暖气流动声都恢复了平稳 —— 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手心里的冷汗几乎将刀柄完全泡透。
他轻轻起身,右手先撑住铺位边缘,借着力道带动身体坐直,刻意放缓动作幅度,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僵硬而酸痛的肩膀,骨节发出细微的 “咔咔” 声。对面铺位的江心怡睡得很沉,眉头微蹙,大概还陷在连日来的惊悸里,呼吸均匀得没有一丝波动。林宇没有拄拐,左腿轻轻点地支撑身体,右腿拖着石膏缓缓挪动,每一步都尽量让鞋底贴着地毯滑行,避免发出声响,就这么跛着脚挪到门边。冰凉的金属门板贴着耳廓,传来细微的震动,耳朵里只有车轮规律的哐当声和暖气系统低沉的嗡鸣声,再无其他异常。
他小心翼翼地按住反锁按钮,指尖感受到 “咔哒” 一声轻响,随即把门拉开一条不足两指宽的细缝向外看去。走廊里空无一人,昏暗的夜灯在地毯上投下长条状的光影,车外掠过的电线杆与信号灯投射的影子,在墙壁上快速闪过,像一个个扭曲的怪物。浅灰色的地毯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,连灰尘都不见踪影,除此之外,再无任何可疑的痕迹。仿佛凌晨三点的那场窥视,只是他连日紧绷神经催生出的幻觉。
但林宇知道那肯定不是。那种被暗处目光盯上的刺痛感如此真实,尤其是门把手被轻轻转动时,金属锁芯摩擦的细微声响,如同针一样扎在耳膜上,他绝对不会听错。黑桃组织的人果然跟来了,他们能精准找到这个包厢,绝非偶然。
他关上门,重新按下反锁,后背抵在门板上,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衣传来,却压不下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。对方没有强行闯入,显然是有所顾忌 —— 列车上每节车厢都有监控,且按照铁路安全管理规定,夜间每半小时便有乘务员巡查,一旦闹出动静,只会自投罗网。他们必然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,或许是下一个停靠站,或许是黎明前最疲惫的时刻。
林宇的目光扫过门锁,眉头皱得更紧。他早年处理经济纠纷时曾接触过铁路系统的朋友,深知列车包厢门锁的隐患:为方便乘务员应急检查,这类门锁统一采用内部三角形扳手式通用钥匙,不仅列车工作人员持有,通过非法渠道也能轻易获取。这扇门,根本挡不住真正有备而来的人。
他抬手看了眼手机,屏幕亮起的微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:2022 年 1 月 17 日,凌晨三点十五分。距离抵达中京还有近六个小时,这六小时,注定是场漫长的煎熬。
回到铺位时,他特意将拐杖挪到伸手可及的位置,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包厢门。脑海中飞速运转着线索:郑山虎提到黑桃组织的资金流向中京通天金融中心,那里是中京的核心商圈,高楼林立如同钢铁森林,藏个联络点易如反掌。他们能提前预判行程,要么是渗透了铁路票务系统,要么是从新元站起就一路盯梢。那个四十岁左右的列车员突然浮现在脑海 —— 昨晚送水时过于刻意的热情,试水温时看似自然的目光扫视,还有那标准得近乎刻板的笑容,究竟是职业习惯,还是在借机探查包厢内的情况?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列车在夜色中穿行,窗外的黑暗浓得化不开,偶尔经过小型站点,短暂的广播声、行李箱滚轮声和旅客的交谈声便会涌入走廊,反而成了打破死寂的插曲。但每一次脚步声靠近,林宇的神经都会再次绷紧,右手不自觉地摸向枕头下的折叠刀,直到脚步声远去才稍稍放松。在他看来,黑桃组织既然敢在新元市开设据点,必然有着严密的层级和狠辣的行事风格,今夜的试探,不过是开胃小菜。
凌晨四点左右,江心怡突然猛地坐起身,胸口剧烈起伏,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,黏在皮肤上。“林宇?” 她小声呼唤,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,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 —— 想必是又梦到了地库的鬼脸人和那些威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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