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……是一起种的……”黑甲首领的血藤甲在金光中崩裂,露出底下的凡俗皮肉,他的掌心竟也有握锄的老茧,“我爹说……说凡俗抢了修仙的稻种……”
“你爹没说全。”陈刚的声音顺着金光传来,万古长河的身影在他身后展开,像幅流动的背景,“他只说了贪心的人想独占稻种,却没说,万古以来,肯弯腰的凡俗与修仙者,一直都在同片田里。”
金色稻种突然炸开,化作漫天稻雨,落在葬稻原的焦土上,瞬间长出新的稻苗,苗叶上的稻痕交织成网,将黑甲修士们的血藤纹全部净化。那些修士摘下面具,露出张张年轻的脸,有的是凡俗弃儿,有的是修仙孤儿,都曾被谎言蒙蔽,此刻望着新苗,眼里的迷茫渐渐变成清明。
陈刚站在葬稻原的中央,脚下的焦土正被稻痕土滋养,长出与记忆田一样的黑土。他将青铜锄插进土里,锄柄上的稻痕与万古长河的纹路完全重合,在地上画出个巨大的“耕”字,字的笔画里,凡俗的石锄与修仙的法剑并肩落下,在土里留下同样深的痕迹。
“刚哥,你看天上!”陈兰指着天际,万域的稻痕正在发光,从青牛村到极远境,从葬稻原到星壤境,连成个巨大的稻穗形状,穗尖的光直刺云霄,像在给万古的种稻人立碑,“柳乘风哥哥说,这叫‘稻痕天碑’,以后不管是凡俗还是修仙,抬头就能看见:共耕才是本分,争斗只是迷障。”
陈刚的指尖抚过新苗的稻痕,突然明白,所谓“稻痕印万古”,不是要让稻子记住过去,是要让万古记住稻子——记住那些弯腰的身影,记住那些共耕的瞬间,记住土地从不会说谎:凡俗的汗与修仙的灵气,本就该融在同一片土里,结出同样饱满的穗。
天机轮的最后一缕气息融入稻痕天碑,轮盘彻底化作稻痕的一部分,再也寻不到踪迹。但陈刚知道,它从未消失,只是变成了记忆田里的土坷垃,变成了葬稻原的新苗,变成了每个守稻人掌心的老茧,变成了万古稻痕里,那道属于农家子的清晰印记。
暮色降临时,陈刚扛着青铜锄往青牛村走,身后的葬稻原已长出无边的稻浪,稻穗上的稻痕在夕阳里闪着金,像无数双眼睛在望着万古的路。红脸汉带着新觉醒的修士们在田里插秧,黑甲换成了粗布衫,法剑换成了木锄,动作生涩却认真,像在弥补错过的万古时光。
“哥,三叔公说要在根碑旁加块‘稻痕石’。”陈兰的声音在稻浪里回荡,她手里的陶瓮还装着些稻痕土,“把天外稻种的故事刻上去,让后人知道,最好的万古,不是记着争斗,是记着一起种过的稻子。”
陈刚的脚步顿在记忆田的田埂上,望着天边的稻痕天碑,碑上的稻穗正往更远的星河延伸,稻痕里的新刻度开始生长,记录着今天的故事:一个农家子如何用万古的稻痕,缝合了仙凡的裂痕,让共耕的种子,能在时光的任何角落发芽。
而这故事,会像稻痕一样,印在万古的土地上,永不磨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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