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捆的守稻人突然挣脱绳索,他们捡起地上的稻秆,用血在上面画声波线,插进土里。稻秆立刻生根发芽,长出带着声纹的新苗,苗叶颤动着,替他们把没唱完的歌谣接下去。黑袍修士们的哑音咒突然反噬,自己的喉咙里冒出稻芽,再也说不出一个字,只能听见心里的声音在喊“我错了”,这声音顺着声脉传开,让所有守稻人都愣住了——原来他们也曾哼过插秧谣。
“我……我小时候偷听过爷爷唱《稻魂谣》……”个年轻修士扯下黑袍,露出胸口的稻穗胎记,“他说我是稻神送来的孩子,可我后来忘了……”
陈刚的神识回到记忆田时,无声谷的稻种已重新震颤起来,哑音咒被稻声碾碎,化作肥料,地里长出片新的应声稻,叶上的声波线交织成“声脉图”,从青牛村的老槐树到无声谷的祭坛,从起源星的古稻到未来境的星轨田,所有声线都在恒时稻的根须上交汇,像颗跳动的声带。
“刚哥,你听天上!”陈兰指着夜空,声网里的稻声突然变调,汇成首新的歌谣,词是所有稻境的守稻人一起编的,调是母亲哄稻苗的那个,“柳乘风哥哥说,这叫‘万声同谣’,以后不管在哪,只要唱起这谣,就知道自己是青牛村的人。”
陈刚的指尖抚过恒时稻的穗粒,突然明白,所谓“稻声贯古今”,从来不是要让声音永不消失,是要让守稻人对稻子的那份亲近,顺着声脉流传下去——让母亲哄稻苗的呢喃,变成他抗旱时的吆喝;让他的吆喝,变成陈禾在星海的号子;让这些声音穿过时光,让每个时代的守稻人都知道,自己哼的调子,早被三万年前的先民唱过,也会被十万年后的孩童接过去,在风里永远回荡。
恒时稻的最后一批谷粒成熟了,脱粒时的声响顺着声脉往所有稻境飘去,像群报喜的信使。陈刚知道,这些谷粒会在每个稻境发芽,长出会唱歌的新苗,让《万声同谣》的调子,在更多未知的土地上响起,让母亲的声音,永远陪着种稻的人。
青牛走到他身边,老伙计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哞声,与稻声纹完美融合,蹄子踏过的地方,新的稻声纹正在生成,与记忆田的记年纹、恒时稻的根须、声网的声波线交织,在地上画出个巨大的音符,音符的每个弯钩里,都长着株小小的稻苗。
陈兰往他的粗布口袋里塞了把带声纹的谷粒,口袋最底层的粗布碎片——母亲遗留的那半块——正与谷粒共鸣,在袋口冒出温润的光,像在跟着哼唱那首老调子。
“该去‘回声境’看看了。”陈刚扛起青铜锄,锄刃映着声网的余晖,“传说那里的稻种能把过去的稻声还回来,正好录下新的《万声同谣》。”
记忆田的恒时稻突然齐声高唱,声浪冲上云霄,在星空中凝成个巨大的“声”字。字的笔画里,无数守稻人的声音在穿梭:有古有今,有凡有仙,有稚嫩有苍老,但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——“稻子长,人就旺”。
而这句话,会像稻声纹那样,贯穿着所有时光,让每个守稻人都记得:所谓永恒,不过是句对稻子说的心里话,在风里反复回响,永不落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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