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,心中感慨万千。在觉醒后的记忆里,他已经有太久太久,没有体验过这种纯粹的、属于“家”的温暖了。在高维度的联盟核心星域,人们早已摆脱了食物的束缚,能量补充剂和营养液,取代了这种充满了仪式感的“进食”行为。亲情,也更多地以一种精神链接和信息共享的方式存在。
像这样,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吃着热腾腾的饭菜,聊着无伤大雅的家常,这种看似平淡的幸福,却是那片冰冷的星空中,最奢侈的东西。
他忽然理解了,为什么自己的精神内核在坠落到地球后,会无意识地构建出这样一个充满了亲情和羁绊的“虚假人格”。或许,在那亿万年的孤独征战中,他的灵魂深处,一直都在渴望着这样一份……属于凡人的温暖。
饭后,江淑云拉着单星璇,去客厅看电视、聊女孩家的私房话去了,把空间留给了父子俩。
陈远山带着陈默,走进了他那间位于院子角落的木雕工作室。
工作室里,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料和工具,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樟木香。墙上挂着、地上摆着许多已经完成的木雕作品,有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,也有威风凛凛的神话人物。
陈远山坐在一张矮凳上,拿起一块半成品的黄杨木,和他那把已经用了几十年的雕刻刀,开始慢慢地打磨起来。
“这次回来,有什么事吧?”他没有看陈默,只是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木雕,声音平静地问道。
陈默的心,猛地一沉。
他知道,他瞒不过自己的父亲。
陈远山虽然只是一个隐居在乡村的残疾手艺人,但他年轻时曾是村里最有学问的教师,读过万卷书,也经历过人生的起落。他的智慧,如同他手中的雕刻刀,看似古朴,却总能一针见血地,看透事物的本质。
“爸,我……”陈默张了张嘴,却发现,那些准备好的说辞,在父亲这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面前,都显得那么的苍白。
“从你进门的那一刻起,我就看出来了。”陈远山依旧没有抬头,他的刻刀在木头上划过,带起一缕细细的木屑,“你的‘神’,变了。”
“以前的你,虽然也算沉稳,但眼神里,总有几分属于年轻人的、对未来的迷茫和憧憬。而现在的你……”他顿了顿,手中的刻刀停了下来,抬起头,那双老花镜后的深邃眼睛,第一次如此锐利地直视着陈默。
“你的眼神里,没有了迷茫,也没有了憧憬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……我只在那些经历过真正残酷战争的、百战余生的老将军身上,才看到过的东西。”
“那是一种承载了太多生死,看淡了世间起落之后,才会有的‘寂灭感’。”
“儿子,”陈远山的声音,变得无比严肃,“告诉我,你身上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面对父亲这直击灵魂的质问,陈默知道,任何的隐瞒和搪塞,都是对父亲智慧的侮辱。
他沉默了良久,最终,深吸了一口气,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他没有去解释那些复杂的宇宙观和维度理论,因为他知道,这些东西对父亲来说,太过遥远。
他只是伸出手,掌心向上。
然后,在陈远山那骤然收缩的瞳孔中,一块被他父亲随手丢在桌上的、不成形的废木料,违反了所有的物理定律,缓缓地、悄无声息地,从桌上漂浮了起来。
紧接着,陈默的五指轻轻一握。
那块坚硬的木料,没有碎裂,没有燃烧,而是在一阵无声的、极其细微的粒子重组中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迅速地变化着形态。
几秒钟后,当陈默再次摊开手掌时,那块废木料,已经变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、栩栩如生的木雕雄鹰。其造型之精妙,线条之流畅,细节之完美,甚至超越了陈远山这位浸淫此道数十年的老手艺人,一生中最得意的作品。
木雕工作室里,一片死寂。
只有窗外的蝉鸣,和父子二人那同样沉重的呼吸声。
陈远山呆呆地看着陈默手中那只“神创”的雄鹰,他那握着雕刻刀的手,第一次,因为极致的震惊,而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。
他这一生,信奉的是勤奋、是智慧、是“人定胜天”。但眼前这一幕,已经彻底地、无可辩驳地,超越了他一生所建立起来的所有认知。
这不是“技艺”。
这是……“神迹”。
过了许久许久,陈远山才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刻刀。他没有去追问这力量的来源,也没有去探究其中的原理。
他只是抬起头,看着自己那已经变得无比陌生的儿子,用一种带着无尽疲惫和沧桑的声音,问出了一个父亲对儿子,最本源的、也最沉重的问题。
“默儿……你……还好吧?”
这一刻,陈默那坚如磐石的、承载了亿万年孤独的内心,被这句简单而质朴的问候,狠狠地击中了。
他的眼眶,在觉醒之后,第一次,不受控制地,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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