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凌并未留意边章说这些的深意,只是觉得这兄弟二人,小时淘气顽皮,到都成人了,却也兄弟情深,不由感慨笑道:“但不知,前辈当年小时候,偷酒吃醉,如何向前辈父亲说的,又是如何做的呢......”
边章叹了口气道:“我见边赋似乎谈性正浓,便笑说,那时你是我小弟,虽然不怎么说话,但是我却十分德尔疼惜你,哥哥就是哥哥,始终要照顾小弟,于是,当父亲举起家法尺子要打你时,我便将你护住,告诉父亲,我是兄长,小弟有错,是兄长之过,要罚便罚我......”
“边赋听了这话,忽的很认真的看着我,然后笑容如风,他笑着说,就因为那件事,小弟便从心底认定了你这个大哥......小弟相信,只要大哥好,大哥平平安安的,边家就平平安安的......”
边章神情哀痛,声音低沉道:“那时我看着赋弟,看他笑,眼中眸光一闪一闪的,就如那漫天星辰......我从来没有感觉过赋弟的眼睛那么明亮......直到后来,我才明白,他那是笑啊,他那眼中闪着的是他一直压抑的泪水啊......”
“或许,那时,他已经想好了办法,想好了一个他死我生的办法......而我这个做哥哥的,却只当他在叙旧......”
边章的声音越来越低,泪水无声划落,眸中无尽的悲伤,低缓而凄然地说道:“那夜雨下得蹊跷......”
他摩挲着时桌上的茶碗,炭火在铜盆里噼啪炸开星子,边章没有抬头,他似乎十分不想解开往昔的伤疤,却又不得不一片一片地将那些伤疤,从他的心脏和躯体上揭下来,他坐在那里,仿佛血流如注......
“分明是沙凉,几乎从不下雨,那夜大雨如骤,凄风呼啸。家中密道石板渗水时,我以为是大雨灌注,渗透而出......"
“我刚想跟边赋说,要去密道看一下,让他去看看蘅君和弟媳,还有两个孩子房中的窗户是否关严了,房外蓦地传来三短两长的鹧鸪啼。我的心蓦地一紧,我明白这三短两长的鹧鸪啼,意味着什么......”
“意味什么?......”苏凌疑惑道。
“罢了,告诉你也无所谓了,毕竟天下皆黑,这世间,没有一个人不存有私心,只不过有些人善于韬光养晦罢了!”
边章叹了口气道:“我之前在龙台密会孔鹤臣和许韶时,便约定一起对萧元彻发动道义上的口诛笔伐,若是萧元彻有所行动,危机之下,孔鹤臣安插在沙凉的暗棋便会以三长两短的鹧鸪啼示警现身......”
“原来如此......”苏凌不动声色,心中却暗暗记住了这件事。
“所以......鹧鸪啼出现......我惊疑未定之下,那密道暗门轰然洞开,泥浆裹着的人影滚进来,蓑衣下露出半截染血的太学青衫。我知道,他是清流派安插在龙台的暗桩。”
“那人已经身受重伤,奄奄一息,他扑倒在我的面前,挣扎着说,诏书七日前出京......如今萧元彻派来杀边先生的人,就快到边府了......”
“他说到这里,异常艰难地喘着气,喉间血沫汩汩,仍死死攥着帛书断断续续说,孔大人说.........咳......双生局......话音戛然而止。”
“我展开密信,孔鹤臣的狂草被雨水晕成血泪,其上八个字——双星易位,瓮破魂归。"
“双星易位,瓮破魂归......”苏凌眯缝着眼睛,缓缓的重复着这句话,忽的蓦地睁大了眼睛,疾道:“这句话的意思......难道是边赋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,联络了孔鹤臣,孔鹤臣的计划,也是......要他一家,替你边章一家死!?”
边章并未答话,似乎对苏凌的震惊恍若未闻。
声音依旧低沉凄然。
“铜壶在炉上尖啸,我望着信笺上的暗纹——两枚酒瓮交叠,恰似当年与元彻埋下的九酿春。忽闻街衢马蹄如雷,撼天的嘶吼穿透雨幕:"奉旨查抄边府!"
“大哥速往西市!......边赋劈手打翻烛台,火舌瞬间吞没密信。我踉跄着撞开后窗,忽的想起家中还有边赋一家三口和蘅君和瑾儿,我想要飞奔而回,却见此时,边府蓦地腾起大火,烈焰在暴雨之中翻滚,暴雨竟如油一般,将那大火烧的更凶,映红了整个黑夜苍穹......”
“我肝胆俱碎,嚎啕大哭,大火阻路,我无法进入府中,只能看着这一片火海呼唤着蘅君他们的名字......”
“然后,我失魂落魄的转到巷口,却见巷口立着道颀长身影。闪电劈开夜幕的刹那,那张与我九分相似的面容染着凄绝笑意。”
“是边赋......!”苏凌颤声说道。
林不浪也是攥着拳头,狠狠的用力的,几乎攥出血来。
"阿赋!我嘶声欲扑,却见他在雨幕之中朝我狂奔而来,然后毫不犹豫反手将我按在潮湿的砖墙上......阿赋眸中带血,左腕赫然戴着当年娘临死之时,给我和他一人一个的一对犀角扳指。他贴近我耳畔,呼吸里带着炙热和血腥气息......他说......他说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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