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微婉的身体瞬间僵硬!心脏骤停!她死死盯着正屋的方向,那里依旧一片死寂的漆黑。
成了!
门,被推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!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密集的雪片,瞬间呼啸着灌入柴房,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在她身上!
她不再犹豫!
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,如同最灵巧也最决绝的影子,抱着怀中沉睡的安儿,背着那沉重的希望与绝望,侧身从那道狭窄的缝隙中,一步踏出!
彻骨的寒意瞬间将她吞没!
单薄的身体在狂风暴雪中剧烈地摇晃了一下!赤脚踩进门外厚厚的、冰冷的积雪中,那深入骨髓的酷寒和冻疮伤口被挤压撕裂的剧痛,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脚底!
“呃——!”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喉间挤出,瞬间被狂风撕碎!
但她没有倒下!
更没有回头!
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棱,穿透茫茫风雪,死死钉向北方——那是邻县的方向!是风雪最烈、前路最渺茫、却也是唯一生路的方向!
她挺直了那被重负压弯的脊梁,将背上那维系着她全部世界的滚烫生命和小包袱,往上托了托,托得更稳!然后,迈开了脚步!
一步!
深陷!
剧痛如同跗骨之蛆!
再一步!
更加艰难!
冰冷的雪水裹挟着泥沙,狠狠灌进溃烂的伤口!
风雪如同巨大的白色幕布,在她眼前狂舞、旋转,吞噬着一切。身后,沈家那破败的院落,迅速被风雪吞没、模糊,最终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,如同一个被埋葬的噩梦。
她不敢回头!
一步也不敢!
怕那一眼,会动摇她拼死搏来的决绝!
怕那一眼,会看到黑暗中兄嫂狰狞窥伺的眼睛!
她只是死死地、死死地盯住前方未知的黑暗与风雪,用尽全身的力气,拖着剧痛麻木、如同灌铅的双腿,深一脚,浅一脚,踉跄着,却又带着一种一往无前、踏碎荆棘的悲壮,艰难地跋涉而去!
单薄的身影在漫天席卷的风雪中摇晃、挣扎,渺小得如同随时会被吞噬的蝼蚁,却又坚韧得像一根不肯折断的芦苇。每一次跌倒,她都死死护住怀中的孩子,用膝盖、用手肘,在冰冷的雪地上支撑着爬起,然后继续向前。身后,那两行深深浅浅、歪歪扭扭、浸透着脓血的脚印,在雪地上短暂地延伸,旋即被新的、更加狂暴的风雪,无情地抹去、覆盖。
天地苍茫,风雪呜咽。
前路混沌,如坠深渊。
唯有背上那微弱的心跳,和怀中那滚烫的体温,是她在这无边寒夜里,唯一的光,和全部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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