凯旋的歌声与紧闭的门户,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,在赵家屯激荡起层层叠叠的、沉默的涟漪。白日里那支扛粮唱歌的妇人队伍,像一道灼热的烙铁,烫伤了所有窥探者的眼睛,也重新定义了“立身堂”在这片土地上的存在。
粮食被稳妥地堆放在立身堂最干燥的角落,散发着新麦特有的、令人安心的香气。王二婶用了郎中的药,腿伤被妥善固定,虽然依旧疼痛,但脸上有了血色,眼中有了光亮,甚至能靠在炕头,指挥着众人如何存放粮食、计算着日后换盐换布的开销。
胜利的喜悦是真实的,但赵小满心中那根弦却从未放松。
李屠户还在大牢里等着补足剩下的八十杖和发配边陲,他的族亲子侄虽暂时龟缩,但那怨毒的目光却仿佛能穿透土墙,丝丝缕缕地渗进来。屯子里其他人家紧闭的门户后,是畏惧,是尴尬,但也可能是更深的忌惮和潜在的敌意。她们这一次赢得惨烈,也赢得扎眼。将生存的希望和尊严寄托于他人的畏惧和官府的远水,绝非长久之计。
公堂之上,她能引经据典;肉铺门前,她能泼粪搏命。但归根结底,在这片弱肉强食的土地上,最终极的底气,依然来自于能够保护自身和劳动成果的力量。
夜里,油灯如豆。赵小满没有睡,她摊开那本《大永律例》,目光却并未落在字句上,而是投向了窗外无边的黑夜。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,更衬得四下寂静,而这寂静,却潜藏着未知的危险。
“小满,还不睡?”刘氏端着一碗温水过来,低声问道。经过这些事,她愈发依赖信任这个年纪虽小却主意极大的姑娘。
赵小满收回目光,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:“刘婶,你说,李屠户的侄子,或者屯里其他眼红咱们粮食的人,会不会趁夜里来?”
刘氏手一颤,碗里的水漾出来些许,脸色微微发白:“不……不能吧?官老爷才判了……”
“官老爷在县城。”赵小 flatly 打断她,“鞭长莫及。咱们泼粪告官,是撕破了脸,也露了富。六袋新麦,二十两赔银,足够让饿狼铤而走险。”
刘氏沉默了,脸上的些许喜色荡然无存,只剩下深深的忧虑。其他还没睡着的妇人也围了过来,脸上带着同样的不安。王二婶在炕上挣扎着撑起身子:“小满说得对……不能不防啊……”
“那……那咋办?”有人怯生生地问,“咱们都是女人家……”
赵小满站起身,走到墙角,拿起那根之前用来抬粪桶的粗木棍,掂了掂分量。木棍粗糙沉重,但对付真正心怀歹意的人,还远远不够。
“从明日起,立身堂,要能立得住,更要能守得住!”她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锐利如鹰,“咱们得有自己的‘规矩’,也得有自己的‘家伙’!”
一个清晰的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形。
第二天天刚蒙蒙亮,赵小满就带着刘氏和另一个手脚麻利的寡妇出了门。她们没有去田地,而是径直去了屯里唯一的铁匠铺。
铁匠老张刚升起炉火,看到她们三人,尤其是为首的赵小满,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尴尬,昨日那凯旋游乡的景象还历历在目。
“小满姑娘……有事?”老张搓着手,有些局促。
赵小满也不绕弯子,直接道:“张叔,麻烦您,打一批铁尖头,要能牢牢套在结实的木棍上的。”
“铁尖头?”老张一愣,看向她们空着的手,“做啥用?”
“**护田。**”赵小满吐出两个字,目光平静却不容置疑,“地里的庄稼,仓里的粮食,都是姐妹们拿命换来的,得看紧了。普通的棍子不顶用,得带上点‘硬货’。”
老张瞬间明白了。这哪是护田,这是要武装起来!他倒吸一口凉气,下意识地想拒绝,这可不是闹着玩的。但迎着赵小满那平静无波却暗藏锋芒的眼神,想起李屠户的下场和里正的下场,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这丫头,是个狠角色,惹不起。
“要……要多少个?”他咽了口唾沫。
“先打二十个。”赵小满道,“工钱,我们用新麦抵。”
谈好了价钱和交货时间,赵小满又带着人去了屯外的林子,精心挑选砍伐了几十根粗细适中、坚韧结实的硬木棍,扛回了立身堂。
消息像长了翅膀,很快传遍了屯子。
赵小满要打制带铁尖的棍子!她要做什么?女人家舞刀弄棍,想造反吗?各种猜测和议论在私下里涌动,却无人敢当面质问。
铁匠老张手脚麻利,没两天,二十个寒光闪闪、带着倒扣凹槽的铁尖头就打好了。赵小满亲自监督,妇人们一起动手,将打磨光滑的木棍一端紧紧楔入铁尖头的凹槽,再用烧热的铁箍牢牢箍紧,最后浸水淬火加固。
一杆杆全新的“武器”诞生了。长约一人半,棍身是坚硬的木料,顶端是锐利的三棱铁尖,既能捅刺,又能挥打,远比普通的锄头扁担更具威慑力。赵小满给它起了个名字——**“护田棍”*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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